“邱伯伯好。”苏瑾进了房门,看见当门坐着的正是昨日来的二人。明知故问地道,“邱伯伯莫非又有爹爹的消息特来知会么?”
“哎……不,不是……”邱老爷神色尴尬,期期艾艾地道。
苏瑾走到正位坐下,也不和他继续绕弯子,径直问道,“那邱伯伯是有别的事么?”
邱老爷和昨日那人相互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才向她带着歉意笑道,“贤侄女,是这样地,昨日自你家回去,有个贩丝商户已候在家中,道是他那里有批便宜好丝……你也知道,如今秋蚕都没了,丝价蛹贵,若不备原料,冬日里我那织坊便得歇业……这丝值一万二两,我左右拆借,仍是凑不够,实是没奈何,才来问问贤侄女,可能拆借我些银子?”
自他一来,苏瑾便知十之八九是来讨银子地,果然如此。这话说的倒也委婉,她深深吸了口气,思量片刻,“不瞒邱伯伯,我爹爹走时,只留下一千两银子家用……”
“一千两?”她的话还未完,邱老爷二人神色一变,语气透着浓浓的失望。和那人对视一眼,又沉默下来。
苏瑾心头挂着苏士贞的事,明知他们的来意,也不和他们多绕弯子,起身到苏士贞房内,将二人签得那张契子取来,向邱老爷二人道,“邱伯伯所为何来,我心里是清楚地。即你信了市舶提举司的告示,我也不强辨。我爹爹出海时替你贩了五千两的货物不假,但这契子可是写明亏盈不究的……”
“你……”邱老爷面上一急,便要说话。苏瑾摆手止住他的话,“……你先莫急,我的话还没完。”
“邱老爷找我爹爹代为贩货,写明赢亏不究,是信他的为人。知道他不论赚多赚少,不会贪你地银子。现如今我我爹爹的事现在尚未明朗,邱老爷若愿等一等,可再等月余……若不愿等……我做女儿也不会坏了爹爹的声誉”
说到此处,苏瑾看了他一眼,“……若不愿等,你我这便重写契子。父债女偿,那五千两银算是苏瑾借你的,年付二分红利,苏瑾一年内必将这银子还清……您看如何?”
“这……”邱老爷沉吟着。
苏瑾将昨夜盘算的最坏结果与应对好和盘托出,端端坐着等二人回话。
“不是不信贤侄女……”邱老爷沉默一会儿,抬头道,“实是我如今生意周转不开,贤侄女若能一月内还银子……我还是能等地。”
这是不信,也不愿等了。
苏瑾端起茶子,喝了口已凉透了的茶,定定看着他,“苏瑾实是没那么大的本事一月之内还银子。若邱老爷肯信我,我以方才所言的一千两为本钱,一年内必将欠你的银子还清。若是非要立时还……邱老爷想必也知,有这契子在,打银钱官司,邱老爷未必能赢,苏瑾未必会输……不是每个女儿家,都不敢上公堂抛头露面的……何况这事我家占着理字”
“贤侄女这话说地……”她这话说得重而强硬,邱老爷讪讪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恼意。
苏瑾淡淡拨动杯中茶水,“邱老爷心中所想,苏瑾都知道。打银钱官司,是双输的局面,但若您执意如此,苏瑾也只好奉陪。若,重换了契子,给苏瑾一年的时间,到时本利皆能收回来……便是双赢孰优孰劣,以邱老爷的精明,必一眼能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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