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全跟着他进了室内,想了半晌道,“少爷,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你说。”
“少爷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地,可……还是早早和夫人商议过后,遣人正式提亲才好。”张茂全说这番话时,中气明显不足。
孙毓培沉默半晌,点头,“我知道了……”
说虽如此说,这事儿确有些难办,丁氏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响,半晌,烦恼地起身,立在窗前看那一丛丛火红的美人蕉,沉默不语。
苏士贞次日到常家,先说了些海禁如何的事,常贵远磨拳擦掌,十分兴奋,“这一天等了许久,士贞兄,我们结伴去闯一闯如何?”
“我是想去地,只是家中如何安排……”苏士贞叹了口气,“实是不放心瑾儿一人在家。”
“这倒也是……”常夫人沉吟道,“瑾儿年纪也不小了,出海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地,不若现在定了亲事,等苏大哥回来时,再成亲,年龄也刚刚好……”
苏士贞苦笑,“她哪里肯叫人提半句?”
常夫人与常贵远对视一眼,苏家的事儿,掌珠回来也说过不少,两人都是知道的。那位孙公子虽人才好,又是商户,门第算是配地,无奈苏家家底太薄,虽说低娶高嫁,可差得太多,也叫自家女儿受委屈。
常夫人沉吟半晌,又改口道,“苏大哥若信得过我,你们去了之后,叫瑾儿住过来,和掌珠做伴儿,至于这亲事么……等你出海回来再提,虽然年龄有些过了,但自家家底也厚了些,到时方不叫她受委屈。”
常夫人说的倒也是。苏士贞思量半晌,这事儿仍是没个头绪,起身告辞。
若是不出海去,税监几时到,这归宁府几时能平息下来,这些都不得而知,守在家中又做不得生意,又白白的浪费了时间。
“爹爹,你回来了?”苏瑾拿着一封自东厢房出来,走近他悄悄笑道,“盛夫人来信了,说是派税监地事,她也听说了,叫咱们将两间成衣铺子都转手了,把银子归拢之后,叫曹掌柜押运过去,也使人出海呢。”
苏士贞看着她平静大方的笑颜,微微摇头,顺着她的话道,“这么说,要去便要早些做准备?现下棉布绸缎等货物还不甚紧俏,若大家一窝疯地涌到海外,这绸缎等物必会比先前贵些”
苏瑾连连点头,“正是这么个理儿。爹爹,还有一事呢。你想呀,若税监到了之后,苏杭松江等地的织户都关了张,这布匹绸缎的价格必然会抬高,所以,咱们得赶快归拢归拢铺子,早早和常叔叔一道儿走松江,多走走多看看,看人家出海置货物过去,那地方的人临海,必定知道海外哪些货物紧俏……”
苏士贞失笑,她这样无非是在转移他的主意力罢了。良久一叹,“瑾儿,爹爹就依你这一回,等我出海回来,此事必要听爹爹的,可好?”
苏瑾知道他意有所指,连连点头,“好。”
父女二人正说着,孙毓培和张茂全来了。将二人让到正房,孙毓培简要说明来意,“德王府的船只牢固又抗风浪,苏伯父若有意出海,正好可一道儿同行,有相熟之人做伴儿,也可解海上思乡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