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话头,倒是认得广西等地的茶商们,这鞋子运过去后,他大约想再转分出去,从中也小赚一笔。”
苏瑾点头,上了马车,叫邱掌柜也上车,继续发问,“好好的茶生意,为何突然改做鞋子的营生?”
邱掌柜笑起来,这位东家小姐心思真够慎密地,以他这样的年纪突然接得这么一大笔生意,尚且还喜不自胜,她却只有片刻惊讶,然后平静下来。并能速迅将各种可能使铺子受损的因素都细细探询。
“东家小姐,这贩茶的生意只能做半年,过了六月哪里还有茶可采?这徽州广西均是茶的产地,没了茶,他们可不是闲着了?总要找些营生做做才好。”
苏瑾明了,笑道,“真是隔行如隔山。”
两人说着话,来到板闸处,在那间客栈旁,找到一处清雅的茶楼,茶楼侧对过便是程记茶庄,左侧便钱记鞋铺子。
苏瑾靠窗坐了,再往前张望,还有一茶庄,隐隐还能看到“六安茶”的招牌。心下暗笑,又一个徽州人。十徽九商,实在不是夸张。
不多会儿,邱掌柜领着瘦瘦的中年男子上了二楼,苏瑾忙起身,“陈老爷好。”
“苏小姐好。”那位陈姓商人操着浓重的徽州方言,连连拱手,“小茶商而已,当不起老爷的称呼。”
“请坐。”苏瑾笑了笑,含笑坐下,“因家中有事,家父不能前来,还望陈老爷莫怪。”
客套间,苏瑾暗暗打量这位陈老爷,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有问必答,又问了些徽州风土人情,他亦对答如流。连在哪里开铺子,也详细回答。
也不怪她如此谨慎,但凡这类先付定金的大宗生意,极容易让人钻空子。比如:有人想阴她,只付定金,却叫她做出五千到一万两的鞋子,又不来取货。压了大笔的本钱,可不就死翘翘了?当然,现在她这种小角色,似乎还没有到那份儿。
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
虽然不能立刻去印证,苏瑾此时,才大约可以肯定,这突然出现的大笔生意,是真的
想了想又问道,“鞋码可有要求?”南方人体格偏瘦,鞋码应当偏小。
“正是。小码鞋子要多些,贵号的最大码鞋子,我一双也不要。”
苏瑾暗暗点头,这也符合他说方才所说的情况。
大体事情谈完,苏瑾突然指着对面的程记茶庄问道,“陈老爷贩来的茶,可都是兑给了程记?”
陈姓商人摇头笑道,“程记怎会要我们这些散收来的茶?他们自有茶山。苏小姐认得程记茶庄的人?”
苏瑾看他面色,象是真的不认得。便笑道,“并不认得。却知道是徽州人开的,听到茶字,不免好奇了些,请陈老爷莫怪。”
她顿了片刻,又笑着道,“陈老爷,我想向你打听个人,此人也是徽州人。原受过他一些帮助,只知姓名,却不知具体家在何处,不知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