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士贞听她声音清脆,中气很足,说起铺子的事儿头头是道,收回在铺子里巡视的目光,又打量她几眼,欣慰又无奈,笑道,“还叫你梁二叔说对了,你果然不听话。”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不避也不答话。跟在苏士贞身后绕回院子,常氏闻讯赶来,笑道,“老爷终于回来了。”
梁富贵已自巷子里绕了进来,一边卸车上的杏子一边道,“有我跟着呢,能出什么事儿?你也是,该好好安小姐的心,怎么也跟着焦急起来?”
趁着这几人说话的功夫,苏瑾悄悄打量苏士贞,人比走时略黑瘦了些,衣衫也不似在家时那般平展,精神头却不错,一脸地笑意,心知这趟生意是挣了钱的,心中安定不少,连忙叫梁小青去正房搬椅子放在老枣树下面,又去沏了热茶来,请他与梁富贵先坐下歇歇。
此时,西斜的阳光将西厢房的墙荫拉得长长的,将苏家小院笼罩其中,将初夏的燥热消去大半儿,苏士贞坐了下来,舒爽的叹口气,叫正在忙碌的梁富贵,“先别管那些了,过来歇歇。这一路你辛苦了。”
梁富贵手上不停,将杏子卸完,顺手将驴车卸了,将驴拴到东厢房北边的空地上,那儿正好有两根晾晒衣服的桩子,笑道,“累倒不累,只是车坐多了,颠得不舒服。”
苏瑾赶忙殷勤笑道,“梁二叔来歇着,这些交给我们收拾便好了。”
常氏哪里许她动手,连连阻止。倒是苏士贞,轻轻摆手,“好,瑾儿去吧。”
自在他在铺子里看过一圈儿,又听她那一番话,已知这个女儿这些日子在家里没少往铺子跑,再看她精神比他离家时更好些,心下叹息,即然她愿意做这些,自己拦着岂不是让女儿不快?
再者,这些日子他外面担心家中,也着实遗憾自己没有个儿子,若有个儿子,似瑾儿这般年纪,在家照看铺子,也是足足有余了。两两结合,苏士贞倒没之前那般限制女儿了。
苏瑾乐呵呵的点头,叫梁小青搭手,将那没卖完的小半包衣衫抬到凉荫处,打了开来,拎起几件衣衫左看右看,并未看出哪里不好,疑惑的问道,“爹爹,这些衣衫为何不好卖?我瞧着颜色质地都极好呢。”
苏士贞笑了笑,“乡村里妇人爱大红大绿地,反倒不喜欢过于浅淡的。这些衣衫要拿去染房重新染色,染成官红油绿,染来就是新的,也趁得起价钱。还有一些,却是样子有些过时了,比如有些小袖道袍,把摆拆出来,并成时样。有些短小的道袍,不合男子穿,叫你常妈妈改作女短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