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儿原是个只爱诗词的乖乖女,每日的生活无非是与家人四邻女学中的同学有些交集,留给她的社会商业讯息并不多。今日有这等好机会,她自然不肯错过的。
还好归宁府民风开放,恰好她也不甘心整日被拘在深宅大院之中,自家又开着小铺子,几相结合,这经商之路,她是一定要试着走走的。
苏士贞不妨女儿竟说出如此贴心的话来。往常他忙铺子,女儿上学,父女二人虽然亲情依依,却没有这般和乐融融的相处过。尤其自浑家朱氏去了后,女儿性子愈发沉静,不喜多言。偶尔他问上几句,她也那般细声细气的回着,恭敬有余亲昵不足。
老怀甚慰,拈着短须眉开眼笑,好一会儿才叹道,“说起来还是爹爹无能,叫我的女儿也跟着操心生计。”
苏瑾忙摇头,笑道,“其实开铺子也有是有趣事儿的,昨日我瞧见奶娘与隔壁林寡妇议价,议得热闹又好玩儿,比夫子讲诗词还有意思呢。”
苏士贞听着这话象是对经商有了兴趣,又想起这几日她常常在西厢房后门转悠,不由把脸儿一沉,“日后莫去铺子里转悠。哪有女孩家家抛头露面做生意的?”
苏瑾暗中撇嘴,决定试着替自己争一争,把记忆存在的,与这几天所见的例子一一列举,“奶娘不是也去看铺子?还有那卖头油的娘子,卖丝钱巾帕的婆子,卖小食的……”
苏士贞沉声打断,“妇人自是不同!”
苏瑾暗中又撇了撇嘴,心说,梁小青也搭手卖货呢,她学里的女同学家中也有开铺子的,休学的时候,也会去帮家人看铺子。不过,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每天说一点,徐徐图之吧。
半垂了头,柔柔细细的道,“是,女儿知道了。”
苏士贞看女儿小心委屈的模样,心中又悔方才太过严厉。因受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归宁府各地民风间杂。象盛产丝稠棉布的松江苏杭等地,妇人抛头露面已是常事,受那边风气的影响,归宁府的民风也日渐开放,有为生活所迫的妇人逐渐开始做些小买卖,这十几年来犹盛。
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哪会容女孩家家的抛头露面?虽然他身份地位全无,这样宝贝地女儿也不会叫她自己去操持营生。
干咳两声,正要说两句软话安抚,梁富贵与常氏已在外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