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仗着己方兵多将广,率领五千先锋前出,停在离闻人渊所率驻军兵营东南方向二十里处。
闻人渊反应迅速地派遣精锐,将两军阵线推进至仅剩十里,在城外荒野间,双方几乎能看到彼此。
闰二月十七日,丑末寅初之际。
易城南侧的兵营中燃着篝火,柔和的月光倾洒在天地间,将远处的营帐蒙上白纱匹练,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旌旗。”
“春风。”
值夜的哨兵对过口令与回令,交换站岗。
东风忽作,顷刻间阴云密布,遮掩住挂在天际近乎完满的那一轮玉盘。
远处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易城西北侧通往南侧兵营的小道上,出现了数辆满载着物资的牛车,由远及近行至辕门外。
这队伍中有牛车十辆,被兵卒保护着,分成两队,共一百人上下。
“口令。”哨兵举着蛇矛,拦下车队。
坐在领头那辆牛车上驾车的是个民夫,看见此情,忙停住牛车,朝那哨兵作揖行礼。
他身旁有一士卒跳下车,身着铠甲,大概是押队的都头,带着些口音地对那哨兵道:“旌旗。”
哨兵听到这两字,手中蛇矛一挺,竟要朝对方发难。
他得到闻人渊的谕令,知道这几日会有从义乐城送来的物资到达,此前已经与己方友军接洽过,告知口令,又得知其出发与到达的准确时日以及路线。
这行进路线与时日的确能对得上,但此时刚过寅初,闻人渊定下的夜间口令一个时辰一换,这点亦是告知过对方派遣来的将领。
“不对不对,你记差了。”自那都头模样的人身旁,又急忙转出一人来,穿着易城守军拥队的装扮,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又笑着朝那哨兵道,“应当是——白羽。”
哨兵听他此言,收起矛枪,回道:“红林。”
“倏忽烟花霁。”
“当营看月生。”
两人互相打着口令,一问一回数句后,那哨兵笑了笑,放车队入营。
颜烟这些天忙于处理城中冬瘟之事,这日又是过了子时方才歇下,沉眠中大概是做了个噩梦,睁开眼后,发现那号角声从梦中吹入了现实,遥遥地传入耳中。
她当是自己还未睡醒,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复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