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沉吟道:“于县尉有心了。只是如今朝野动荡,并非出手的时候。这只匣子就暂且封存在我这里,待时机成熟,我会将它交给合适的人。”
于县尉皱眉:“……县君说局势有变,可是西南那边?”
李明琅支着右颐,不置可否。
于县尉思量片刻,也不多做纠缠。李明琅的品性他信得过,否则也不会把这要命的证据送来云生镖局。
“县君,还有一事望您知悉。”于县尉道,“幸得您之前出面斡旋,号召城内乡绅出资,云湘河堤业已完工。今年开春涨水,不再会有洪涝溃堤。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感激不尽。”
李明琅噗嗤一笑:“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于县尉,光有感激还不够吧。修筑河堤的银子也不是我一人所出,总得树碑立传,让后人记得城里这些冤大头……好心人的名字才是。”
于县尉嘴角抽搐:“您说的是。”
“这样吧,我出十两银子,再请县学的卢教习写一篇碑文。等河堤正式竣工,再让城里富家乡绅们来剪彩。咱们面子上做足了,以后问人要钱才更有底气,你说是不是?”
于县尉一时无话,敢情李明琅问富绅们要钱是门长久生意?不过话说回来,这银钱拿来也是为了修桥修路,总比汪县令用去中饱私囊好。
立功德碑一事就此定下,李明琅荣升县君后还不忘了提携父老乡亲,把一众云湘富户们感动不已。
平头百姓们也就此得知,今年开春没有水患,能安安心心播种插秧的功臣是何人。
一时间,云湘城内安宁和睦,各得其所,云湘县君李明琅的美名也随之远扬。
唯一对此忿忿不平的是汪县令。
自从李明琅回云湘后,他终日寝食难安,嘴角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老爷,您慌什么?”汪夫人沉得住气,放下绣绷子道,“以您和那位的关系,这李家的小娘皮子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
汪县令看一眼其貌不扬的妻子,揉一揉郁结的肚子,总算冷静下来。
“夫人说得是。本官本想拿颜小姐失踪做筏子,给云生镖局找找晦气,却没想到,岳父他老人家不想追究……”
汪夫人拧眉:“父亲近日对我也很是冷淡,欸。老爷切莫心急,为今之计只有等滇西王出手,您坐镇云湘,来一出里应外合……到时候,老爷既有从龙之功,李明琅一个县君又算得了什么?”
汪县令闻言,好悬把心放肚子里去,自此以后,对李明琅在云湘城内的动静一笑了之,听说云湘百姓对她赞誉有加,也不过冷笑一声而已。
况且,李明琅很有眼色,回云湘城数月后,节礼没少过,对他谈不上以德报怨,但也没像从前一样跳出来惹人烦。
夜深人静时,汪县令便会左拥右抱几位通房美婢,望着卧房的梁木,露出企盼、得意的笑容。
滇西王他老人家出山,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到时,日月更替,他就是让前朝县君做个烧火丫头,也无人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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