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爷不过离开封地半年不到,怎么就对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一往情深了?”
“那还用说?一定是那女子使出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殿下!”
“想他清河郡王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个乡野村妇手上,可怜可叹。”
木墙对面,又是一阵饱含少女心事的叹息,李明琅这一边则安静得针落可闻。
碧游打量李明琅的脸色,两腮绯红,显然是气狠了,眼尾亦有泪意,想来从未被人指着鼻子看轻过。
她刚想出言宽慰,再寻个机会去叫隔壁的夫人小姐们收敛声音,却见李明琅一拍筷子,一跃而起,大步往外走去。
碧游顿感不妙,赶忙让杨汾跟上,后者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撂下手中的烤羊腿,擦干净手才晃晃悠悠跟过去。
可恶!李明琅心头胀胀热热的,似有烧热的铁块在烫她的面颊。
这些人说谢钰的坏话也就罢了,何必捎带上她?
她们话语间那股拈酸吃醋的意味,更让李明琅浑身难受。
天知道,谢钰一意孤行,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吃一顿酒仙楼的席面,都弥补不了她破碎的好心情。
李明琅走到隔壁雅间,门前候着两位婆子,没待她们问话,李明琅抬脚就往雕花移门踹去。
“你是谁家的闺女?怎的无规无矩?里头坐的姑娘、小姐哪个不比你身份高,这儿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雕花移门哗啦往内大开,屋内八仙桌旁的贵女小姐们被吓了一跳,都花容失色。
一旁侍候的婆子丫鬟见状,抬手就要给李明琅扇一个巴掌,给她点教训,却被身后跟来的杨汾一把抓住手腕。
“哎哟,哎哟,快放开老身的手!骨头要断了!小姐,救我——”
杨汾身形高挑,腰间挎着长刀,其余的丫鬟婆子见了不敢再动,面色发白,护着自家小姐们就想往外闯。
李明琅拎起一张圈椅,挡在门边,大马金刀似的坐下,还翘起二郎腿,与一屋子香粉云鬓格格不入。
“姑娘们聊得好好的,这是要往哪里去呀?”李明琅笑意盈盈,面上却写满了不好惹的三个字。
这群姑娘小姐都是勋贵之家的手帕交,最次也与宗室沾亲带故,打小娇养着,何尝被人面对面威胁过。
有胆子大又气不过的闻言,斥责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破门而入就算了,还想叫手下持刀恫吓,就不怕我们报官去?”
李明琅笑道:“姑娘言过其实了。我一没有动刀动枪,二没有出言恐吓,倒是你们家的婆子想对我动粗。我的手下也不过是忠心护主罢了。”
看她笑眯眯颠倒黑白,方才开口的姑娘气得小脸发青,“你”了半天,再挤不出一个字。
李明琅斗嘴从未输过,扫视一圈屋内搅着手帕、衣摆,惊慌失措的高门小姐们,她略微平息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