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摇头:“原来想的,现在不想了。”
碧游绞着袖子里的丝帕,眼神晦涩。自己珍而重之的云端月,却被此人弃如敝履。
她深呼吸,鼓起勇气问:“您想让奴婢做什么?”
“助我离开。”
碧游兴奋莫名,喉咙如吸入一大口桃毛似的,不住发痒。
她几乎就要同意了,可是,脑海中却倏然闪过谢钰冷峻疏离的神情,蓦地打一个冷颤。
碧游抿紧嘴唇,别过脸:“李当家不要再说了。奴婢对殿下忠心不二,就算有您所说的私心,也盖不过忠义二字。”
“……你,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亏我之前还觉得你聪明,一点就透,哼。”
李明琅废半天口水,跟“情敌”好生好气周旋,没想到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气了个仰倒,简直想戳一戳碧游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榆木做的。
碧游同样想撬开李明琅的脑壳,瞧一瞧这任性的李当家究竟想要什么。
殿下都那般纵容了,她居然仍不满足?也不知道殿下看上这不着调的人什么了。
归雁入胡,平波卷絮。
离开临州地界,目之所及的景色愈发苍凉,崇山峻岭化为戈壁,长河枯竭,风如霜刃。
郡王府的车队行驶在曲折的官道上,黄沙漫漫,马匹嘶鸣。
李明琅支着下巴在紫檀金车内闭目养神,忽地马车一顿,窗外传来马儿躁动的踢踏声。
碧游神色一凛,陡然从宽大的青绿衣袖内抽出一根银白色的骨节鞭,一节节长鞭如蛇腹般,刻着血槽与倒钩。
“嘶。”李明琅发憷,往后挪了挪,“出什么事了?”
“李当家且在车内等一等,奴婢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嗖地射入紫檀金车,恰恰好卡在李明琅耳旁的木制雕花上。
碧游一把将李明琅压在软榻下,二话不说塞给她几只软垫遮上,还拖过矮几挡住空隙,叮嘱她待着别动。
车外杀声震天,一会儿有人呼喊保护殿下,一会儿有人叫看好郡王妃,刀剑声铮然如玉,如冰河乍破。
李明琅不是躲在他人身后的性子,可以她的拳脚功夫,胡乱跑出去只会拖后腿。
于是,她取下腰间的金乌弩,以一只长条迎枕为掩护,一步一蹭地挪到车窗旁,悄默声掀开车帘一角。
外头已然杀成一片,对面的人穿着各色劲装蒙面示人,不知什么来头,但乍一看身法就知道,绝非先前临州山匪一般的江湖野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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