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杨岘几人早就将证物分作几份,分别背在身后的包裹中,藏身在出城的马车下,步履不停赶往十里亭,那里有清河郡王为他们安排好的快马。
杨岘吹一声尖哨,旋即,一只看不出是鹰是鹫的大鸟拍打翅膀,飞身落在他的胳膊上。
他没留下任何带字的信件,只是朝猛禽点点头,鸟儿犀利的铜黄眼睛一眨,就如通晓人性一般,啄了啄他的肩膀,那儿的伤口仍在沁出血渍。
“去吧,告诉殿下,让他保重!”杨岘抬手,猛禽借力振翅高飞。
一声凄厉鹰啼,响彻长空。
杨岘夹紧马肚,一行人催马不顾艰险往临州奔去。
“你说什么?!”滇西王都要气笑了,胸膛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
“启禀王爷,王妃的院子被人从内部设下硝石火药……被震塌了。”
滇西王双目猩红,眼白上的血管几乎要爆出血丝。
“好啊,谢灵璧,真有你的!”滇西王咽下喉头的腥甜,紧握官帽椅扶手,手背青筋暴起,“来人,点五百精兵,把清河郡王给我请过来——”
“王爷,属下以为,这一切有些不对。”一青衣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滇西王眉头一跳,冷笑:“哦?雷驰风是么?说说看,怎么个不对法?”
雷驰风俯下身,额头贴于手背,猿臂蜂腰却恭敬之至,仿佛彻底臣服在王座之下。
“属下人微言轻,不敢妄语。”
想起他今日舍身相救,滇西王紧皱的眉心放松几分:“说吧,说错了本王也恕你无罪。”
“依属下的见地,分不出谁好谁孬,但属下眼睛毒,一眼就能看穿人的拳脚功法师承何处。”
“哦?你的意思是……”
雷驰风抬起头,苗人深邃的五官与黑沉的眉眼令他的眼神格外诚恳。
“王爷,今日来刺杀您和清河郡王的刺客,看刀法和出剑的套路,都不像出自京城那边的武馆,更不是禁军的路子,倒更像是倭人。”
滇西王失笑:“倭寇翻山越岭,横跨中原,到昆城来杀我?”
“王爷,您忘了。”雷驰风冷声道,“京城那位,曾招降数百倭人剑客为护卫,以此来抵免凌迟之罪。”
滇西王全身一凛,竟像是被人打通了关窍,又听雷驰风娓娓道:“只是那些倭人剑客数年未能现世,朝廷上下也就把他们忘在了脑后。
如果他们是清河郡王派来的,他有钦差身份,完全可以先斩后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草惊蛇,留下诸多破绽。”
滇西王生性多疑,城府极深,失去视若臂膀的吕军师后,疑心病更重了几分。因此,更容易瞻前顾后,刚愎自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