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明琅,更没有去大冬天赏花的道理。
谢钰指节抵住额头,轻叹口气。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将李明琅的事与母妃说清楚,但总归要将事情完全解决,最好从皇上那儿得了赐婚,过了明路,才好让李明琅被母妃知晓,免得一边生气,一边受委屈。
“宫里有什么消息么?”
杨帆道:“舒贵妃赏了不少稀奇玩意儿,说是九皇子领差事时得的。九皇子也有信来,问您何时回京,想请您吃酒。”
谢钰冷笑:“他才几岁,都入朝做事了,还不满足?欲速则不达,急于求成做不了大事。”
他这番话说得淡然傲睨,没将龙子凤孙放在眼中,虽是血脉相连的亲表弟,但也丝毫不吝讽刺。
杨汾傻笑,假装没听到。
定亲王和世子过世后,官家没提让谢钰袭爵的事,只封他为清河郡王,领封邑和禁军骁骑将军的虚职,处境相当尴尬。
偏偏谢钰才名远播,有斡旋于千里之能,朝廷各方势力要么想拉拢,要么想除之而后快。谢钰只得退居清河县,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杨汾抬眼,悄悄瞟一眼沉默静思的谢钰,眼神中既有敬佩,也有可惜。
殿下才华横溢,本该在庙堂之上施展才干,却只能退居幕后,于暗处翻云覆雨。
如今京城的人只知道,清河郡王姿容俊美,温乎如莹,过去的才名也随时光流逝昏黄在故纸堆里。
无人知晓他的抱负,了解他的智谋,就连知道清河郡王会武的人都只有零星几个。
杨岘在身后攥紧拳头,心中暗道,他们兄弟俩承定亲王的恩情,从小在王府长大,堂哥入禁军营后,就由他跟随在殿下身边,他定要竭尽全力襄助殿下成就大业,好不负定亲王和殿下的大恩。
谢钰对杨汾立下的重誓一无所觉,见时辰晚了,便对杨汾说:“你们兄弟俩几个月没见,该好好喝一顿。临州的酒楼今晚彻夜不打烊,我做东,你们去歇上一晚吧。”
杨汾哎了一声,得令去了。
冯捕快躬身举着灯笼,候在地牢大门外。
马蹄哒哒,十几名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勒马急停,簇拥着一辆金丝紫檀马车。
缠绕金铃的五彩流苏随风摇曳,清脆的铃声中,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走下马车。
冯捕快打了个千儿,双膝跪地:“临州巡捕冯绍,见过清河郡王殿下。”
他伏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兴奋至极,能在郡王爷面前露脸,立下这般不世的功勋,未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只听那位年轻的殿下声音冷如冬日的清泉,淡淡道:“你在临州临危受命,平息城中内乱有功,我都知道了,你在外头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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