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抿嘴一笑:“咱们云生镖局也算有口皆碑,过些时日等生意恢复正轨,少不了你的。以后要是愿意在云湘城久住,我还能找认识的媒婆姑子给你找个媳妇。”
她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如果谢钰是个忠心肯办事儿的,那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留在云湘城。牵红线做媒算什么,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她还能做主给谢钰一家子买个小院就当作随礼。
“……李当家客气了。”谢钰拱手告饶。
张镖头冷哼一声,无可无不可地把乙等镖师的木符递给他。
乌木名牌有玉佩大小,正面用篆书刻着“云生镖局”,背面则刻有“太乙星极”字样,触感温和柔润,应当用了十年以上,字迹却清晰如初。谢钰把它握在手中,心中多少有些诧异。
李明琅躲在素色斗篷领子后的眼睛弯了弯:“好看吧,谢少侠?这是我爹刻的。”
来之前,谢钰听说过前任当家李镖头的遭遇,看向李明琅的目光不禁带了分怜悯。
李明琅却似浑不在意,一双素手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皮,冲谢钰笑了笑:“往后你就是我家的镖师,就不少侠来少侠去的叫了。我直呼你的姓名可好?”
谢钰知道镖局的当家不是普通姑娘,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担起整个镖局,但李明琅的直白和明媚依然让他觉得新鲜。
“看当家的喜欢。”谢钰唇角带笑,向二人行礼后就离开了。
校场内外看热闹的人都一哄而散,忙活大半日,不但看到云生镖局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还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剑法,瓜子和茶水也不算白吃白喝。
今日过后,整座云湘城的人都听说了,云生镖局来了个玉树临风的镖师。至于大小姐李明琅,在风言风语中总算从形貌丑陋的母夜叉,变成了玉面女阎罗……
“这断不可行!”张镖头一双眼睛瞪若牛铃,“大小姐,生意不好做咱可以慢慢来。给酒楼茶档送吃食,那是乞丐、闲人的活,我们去插一脚,哪里拉得下脸?不成,绝对不成!”
李明琅心想,这大胡子说得容易,可一旦镖局没有起色,第一个跑路的就是他。
她点一点手中的名册,指尖在新鲜的墨迹上弹了弹:“张镖头说的哪里话,我们今天新招的人手,不就有一大半乞儿、闲汉吗?这些人用的好了,往后还能让他们出城在云湘周边的村落、庄子送信送货。”
张镖头气得直呼气,鼻孔一张一缩,李明琅心中好笑,面上却盱衡厉色:“张叔,恕我直言。镖局如今想赚大钱怕是难了,接一些寻常单子也不过是苟且偷生,能过一天是一天。咱们不想方设法做些外人不屑做、不敢做的生意,早晚要被云福巷上其他几家镖局蚕食。”
端坐在一旁喝茶的林师爷看气氛不对,赶忙上来打圆场:“张镖头也是为了镖局的名声考虑。不过,小姐有一点说得不错。今日招买的人工钱便宜,做些简单活计还是使得的。不如暂且听小姐的施行一个月,看看成效再做打算。”
这俩老匹夫,真难糊弄。李明琅柳眉轻蹙,不过,既已达到目的,她也不再多啰嗦。
等几个月后银钱到手,摆在他们眼前,看这俩人还有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