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眼睛一热,怀念和愧疚之情如雾气般遮住她血丝密布的双眼。
“翠翠。”李明琅声音沙哑,上前去搂住小丫鬟的胳膊。
“小姐,你……”翠翠肩头湿润,她少女老成似的轻叹口气,抬起手,抚摸李明琅头上的荆钗,“老爷和夫人在天上看着你呢。”
李明琅鼻腔酸涩,语气却清爽利落,如环佩之声,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明快:“你才几岁,懂那么多?需不需要我把女夫子辞了,让你教我呀?”
“琅姐儿!我可是好心安慰你。”翠翠瘪嘴,一甩米白的袖子就想走。
李明琅拉住她的胳膊,好声好气道:“好啦,算我说错话。快别生气了,我有话要问你。”
见李明琅神色凝重,翠翠也不好再使小性子,她眨了眨眼睛问:“小姐,莫不是又出什么事啦?您提前从祠堂回来,该不会是把供果给吃了吧?”
李明琅屈起两指,敲了他一个暴栗:“想哪儿去了,你就不能想你家小姐一点好?我是想问你,这些天我舅家有没有人来过?”
翠翠捂住脑门,双丫髻憨态可掬。她思索一会儿,说道:“舅老爷一家只在老爷、夫人下葬那天来府上帮忙招呼客人,别的日子倒也没上门过。”
李明琅长吁一口气,看来她回来的正是时候,没倒霉到重生在她和表哥订婚之后。想起表哥朱学义一家,李明琅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垂眸沉思片刻,决心不想再忍。
那一家子在她爹娘过世前,隔三差五就来打秋风。再过不久怕是要跟上辈子一样,想娶她进门好吃绝户。
他们想都不要想!
李明琅咬紧牙根,柳眉一扬,脆生生命令道:“翠翠,你现在就去门房,告诉刘老头,我孤女一个在家守孝,不方便见外人。以后谁来拜访都不让进,尤其是我舅舅一家子,让他见到就拿门栓打出去。”
“我的天,小姐,你是怎么了?”翠翠细瘦的小手捂住她的额头,“是在祠堂跪久了,着凉了么?”
“你一小个脑袋瓜,哪来那么多问题?本小姐不想见就不见,人生在世几十年,平白无故为恶心的人浪费心神,岂不是白活一遭?”李明琅抿嘴一笑,柳眉星目端的是神采飞扬,一扫方才的忧郁苍白。
翠翠心下不安,她家小姐的变化也太大了。前不久还沉溺在悲伤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她担心了好久,生怕小姐不能振作。现在倒是振作起来了,可与她所想的截然不同,竟比往日更加泼辣跋扈。
“奴婢这就去找刘老头。”翠翠福一福身,看向李明琅的目光中满是担忧,“小姐,你别怪我多嘴,刚才的话你对我说可以,对外人可千万别这么说。”
“哦?”李明琅勾唇,唇色虽缺乏气色,但仍有淡淡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