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知道严穆现在禁不起刺激,因此没有直言最后那个“走”字,可严穆还是被他的言下之意点着了火,隔着电话都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你什么意思?让我们忽悠着严筝把他送走,然后当没有这个事了,放夏初丫个祸害在外面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合着不是你亲弟弟让他害死了是吗?我他妈也应该早点认清你,你和他认识的过程根本和他糊弄那些只看脸性别都无所谓的老色批没差,帮做伪证的做伪证帮顶罪的顶罪,你怎么着,是他安插在我们中间负责和稀泥的?”
“靠!严穆!我婚都结了你说什么呢!”徐朗体谅他心里又烦又恨需要宣泄口,但一来自己一个笔直笔直的直男,当年再怎么被夏初坑也只把那货当兄弟当朋友,从没抱过不可告人的想法,二来自己这段时间也出人出力,严筝是他亲弟弟也是自己妹夫的亲妹夫啊,因为算漏了一步全盘皆输的结局谁愿意看到,“我说让你放过夏初了吗?我说的是让你们先在严筝面前把谎撒圆了,大后天那次手术会有什么结果咱们心里都有数,你想让他知道他殚精竭虑那么久,愣是因为夏初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没玩过吗?把你搁他身上你合得上眼睛吗?”
他这番话严穆一个字不想听,偏偏每个字都是直戳他痛点的事实,最后其他人也没想出另外的办法,只能确实如徐朗所说,由祁姗告诉严筝一切顺利,接下来只要她带着律师和证人严薇薇如期出庭,基本便可以当庭宣判夏初的罪。
“是吗……夏初见到律师函立刻怂了……这么简单就打算认罪了啊……”可严筝像有所预感一样,听祁姗说都已经解决,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嗡动,声音微弱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果不其然在他家从来不擅长说谎的小姑娘脸上瞧见了一丝慌张,虽然真的不剩什么力气了,还是想逗逗她,“也好……最近一直让大家在外面跑辛苦了……省去你们再去拿一趟证据的麻烦了……”
祁姗听他艰涩地说完这句话,一时间难免茫然不知所措起来,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察觉出自己有说谎的端倪,想用这种话术套出实情。
恍若一只受到惊吓忙着找角落把自己塞进去的小猫……
严筝将她这段时日难得生动一次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不知道多想如从前一般掐掐她的脸颊,再趁她赌气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哄,可惜现在连活动一根手指都办不到,只能贪恋地望着她,试图将这份生动记得更长久一些。
“夏初这个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知道的……”严筝直看到自己双眼酸涩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突然庆幸自己现在声线微弱,不会叫她听出字里行间的心酸苦楚,“他应该主动联系过我哥了……等开庭直接摆证据打他措手不及……都没叫他担惊受怕一次……太便宜他了……姗姗……你帮我问我哥要下号码……拿你手机拨回去……”
其实严筝大可以让严穆拿手机进来,帮他直接和夏初取得联系,只是如今的他实在不想分出宝贵的时间让严穆表达悔意诉说道歉,那些祁姗在一旁听了会跟着伤心难过的东西,与他而言早便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