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筝的童年没什么幸福的回忆,仅存的只有爸妈不在家时,姐姐有时会带他一起玩,偷妈妈不允许他们多吃的小零食分给他……然后当他被夏初绑走受伤,哥哥带他吃的那顿饭,以及事后他因此被妈妈打,从来看他目光都带刺的哥哥沉默送来的药膏。
结果现在这些仅剩的美好记忆似乎都碎裂掉了,当他被作为哥哥最好朋友的夏初打破了头,哥哥甚至没有深究这背后的原因便将一切怪罪到他身上,也自始至终没有关心过他受伤严不严重,伤在头上会不会有危险……
严筝事后没有去追究,因为他认为严穆的漠然和恨意情有可原,是他妈妈害死了严穆的妈妈,又差点毁掉了严穆的人生。
但为什么一直强调他们一母同胞,该是彼此最亲近亲人的姐姐也要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严筝脚踝处的伤口一直没经过处理,刚才一路被拖行过来,在沿途留下了鲜红刺眼的痕迹。他悲哀地看着这些从自己身体里流走的血,恍惚间觉得流逝的似乎不只是他本就不怎么旺盛的生命力,还有很多支撑着他一路走到今天的东西。
他脸上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被对面的安东尼看在眼里,满足畅快之余却也有些心惊。
安东尼和他所属的三房之前就与严筝爆发过不少次直接或间接的冲突,印象中的严筝狠戾果断,年纪轻轻却好似能将一切运筹帷幄,令自己的每一步反抗在他布下的局中都显得幼稚可笑。据伊娜所说,后来即便他以一副恍若要将自己熬干的姿态与她对峙,依然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沉着冷静得可怕……这样一个仿佛连命都可以拿来做赌注的少年,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作了那么多孽,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当然落到他如今境地的人也没几个还能保持冷静,想不通原因的安东尼只能当他是被眼前翻盘无望的局面所慑,冷笑一声,“你是挺能耐的……不过也对,你要是不表现出足够可观的价值,凭你的出身,里昂也不会为了绑住你为他做事舍出亲女儿来,还将信物一并寄存到你那里,许个以后让你当家的空头支票。”
“信物……”严筝听他提及这个词兀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脆弱无助散去,眼神瞬间凝满了肃杀,“你们是不是拿走了我交给我姐的信物……还给我。”
那是祁姗和里昂对自己信任的证明,严筝从未在乎过那枚扳指背后代表着怎样的权势,他只知道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但凡他这条命在,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