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话怨念最深,祁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在他面前说出口——凭什么啊,凭什么一直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温柔呢……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恨,恨不得她的少年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可伴随着她的眼泪慢慢在他怀里止住,她又想到两个人之所以能拥有跨越所有不可能的今天,全得益于他坚持去做自己,温柔地对待这个给了他太多伤害的世界。
要知道他和严穆虽然是亲兄弟,却几乎走了两个极端。面对命运的种种造化弄人,严穆选择拼命将自己削尖,成为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童琪虽能制止他,也只是一直在充当剑鞘的角色,可以短暂地避去他的锋芒,终归无法磨平他剑刃上尖锐的攻击性。
而严筝则更像是透彻的玉石,纵使严穆的剑锋一次次不讲道理地落到他身上,在他表面留下了累累伤痕,他内里的质地也从未变过。他说她是他的光,可能当真如此,因为每当她照过去,都能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地看到他有多好多可贵。
看到严筝痛,祁姗本能地想要把这些无妄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还回去,但她总不能为此也将玉石打磨成伤人的刀剑,那不是他想要的,更辜负了他坚守至今的意义。
“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帮你把握好度,结果我一不小心都没把握好自己的度,差点又叫你去做了你会为难的事。”祁姗沮丧地道,“我果然一年只能聪明一次,聪明完立刻现原形,一秒回到解放前。”
女孩儿的哭泣还没完全止住,柔软的脸颊和鼻尖就着泪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严筝怎么舍得怪她:“你就是心疼我……刚才看你哭我也想通了一些,嫂子之前就很多次叫我回家,现在我连婚都偷着结了,还继续找借口推脱,说什么都不带你回去,确实不太妥当……而且怎么说呢,我还挺了解我哥的,要不是夏初哥在中间兜着,他根本做不到对我嫂子撒这么大这么久的谎。那么现在就有个逃避不了的现实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我嫂子很聪明,夏初哥自己可能都要兜不住了,我哥更不可能继续瞒她多久。”
“那……”祁姗在严筝怀里哭够了也蹭够了,抽抽鼻子仰起头来,“那咱们要怎么办呀……”
“先避免夏初哥告诉他没辙,他想不开就自己脑袋发热,把事态推向我嫂子更接受不了的方向。”严筝从副驾驶座位前的抽屉里拿了纸巾,轻轻柔柔地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你有什么办法吗?”
“唔……我想想……”祁姗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问严筝道,“你哥那个身体怕吓吗?你说他摘了一侧肺,心脏是不是没问题,还挺好的?”
“应该还成。”严筝知道她有主意了,笑着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尖,“保守估计比夏初哥还要强,之前他作死,废了一只手一样能干出大半夜跑到西五环飙车的事,他握方向盘,逼夏初哥坐副驾驶帮他挂档,从0加速到100只需要3秒的帕加尼超跑,夏初哥至今回想起来都条件反射地要找卫生间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