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严筝终于应付完夏初,一回头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从来都明艳逼人的混血女孩儿正顶着一双哭肿了的眼睛望他,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水汽,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再落下泪来。
“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看到她去而复返,严筝几乎出于本能地回想自己刚刚和夏初说话的内容里有没有她不能知道的,再三确定没有,才稍稍放下心来,主动迎向她,拿完好的右手拭去她转瞬掉下来的泪水,“怎么又哭了,我没什么事,这里还有这么多医生护士,放心吧,乖乖回家去,再晚了我会担心。”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言辞的每一分都在为她考虑,哪怕他受了伤,病得又那么严重,她作为女朋友理应留下来照顾他。
祁姗心情复杂地摇摇头:“我和我爸妈说了,你又吃不进东西,今晚就在医院陪你。”
过去祁姗一心只想着怎么在爸妈那边猥琐发育,尤其在他们家医院这种遍地眼线的地方,恨不得说话都隔三五米,今天却着实反常,不但主动牵过他的手,还一路将他牵回到病房里。
“会被人看到的。”严筝自是舍不得挣开,但生怕自己会给她惹麻烦,“你爸妈怕是觉得我把你家讹上了,没多大的事就仗着有病把你栓在身边。”
祁姗扶他到病床边坐下,将他糟糕的状况尽收眼底,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所谓的“没多大的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祁姗心疼地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头上厚厚的绷带:“你要吃的药太多,医生怕影响你本来就堪忧的食欲没再给你用止疼药,你怎么样,手或者头,是不是还疼?”
严筝在她的手指靠过来时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哪里还顾得上伤口疼,笑了笑否认道:“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缓解情绪的药会抑制我的神经敏锐度,比止疼药管用,不疼。”
他是为了安抚祁姗才笑的,殊不知祁姗看他这样笑更加心疼。又不好说明缘由,便只能扎进他怀里,抱紧他不撒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怎么这么粘人?”严筝觉得她小乖猫一样的行为可爱极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
祁姗把额头抵在他胸膛上,眷恋地磨蹭:“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一下飞机就要抱,结果光顾着忙你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好好抱抱。”
“等等,你是不是又要道歉了?”说到这里,祁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看到少年已经要说出对不起的口型,“干嘛道歉啊,受伤的是你,你已经很疼很难过了,才不要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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