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和他这次在简淮的刺激下做出种种对霍华德家三房赶尽杀绝的事情一样,五年前那件事里他同样有着太多的被动和无奈。
首先是夏初和严穆的态度,过去徐念只当严筝可恶,那两个人再怎么缺德也只是在中间和稀泥,甚至间接给予过她和周晨骁帮助。却忽略了自己的父亲毕竟与他们有恩,如果没有严筝去无条件地迎合她父亲和大哥,他们根本不可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忘恩负义。
然后是他和徐父徐[和谐]明达成的协议,徐[和谐]明至少有一点没有说谎,那就是严筝的插足确实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父子俩的缓兵之计,当时只有十八岁的严筝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一度以为徐念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女,一旦拒绝,面临的就是再没可能触及到心仪女孩儿的世界,而且凭徐家的势力,被盖章为白眼狼的严穆和夏初以后怕是在整个北京城都难以自处。
“这么说,他只是误把对我的感情当成了喜欢,从来没图过我的家世……更不曾想做大自己,去抗衡严穆和夏初……”无论是徐父和徐[和谐]明,亦或是和她最亲的二哥徐朗,一直传达给徐念的都是严筝天性使然,唯利是图,根本不可能对她抱有多么纯粹的感情,“那他觉得喜欢我什么,我们都没有过多少交集……”
严筝对她说的实话不多,但祁姗记得,在他们刚谈恋爱不久,他可能真的对她的家世一无所知,一度挨不住她的逼问,同她简单解释过这段误会:“嫂子你记不记得,你给他挡过一杯酒……他那时告诉我,我还当他是诓我,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草率认爱。不过我现在大概明白了。我见识过夏初怎么灌他酒,类似的酒局他直到现在一样少不了出席,他是被欺负怕了,而嫂子你很可能是他长到18岁,第一个愿意在那种场合下对他施以援手的人。”
“现在想想,我特么真是没有脑子,他之前和我当笑话提起过,说他对不起的那个女孩儿运气不错,没有喜欢的人时家里给下达了二十岁前禁止恋爱的铁律,后来就遇到了很好的人,从头到尾没真和他这个人渣产生什么纠缠。”祁姗扁扁嘴,眼泪已经怎么都擦不干了,“但嫂子你18岁前都没离开过家,这个禁令与其说是禁止你恋爱,不如说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然后就和严穆夏初一样,你父兄也极有可能用这个拴他,借他的手干过很多他们自己不方便也不屑做的脏事儿,再反过来大义凛然地说一句,不愧是他,手阴心黑,打娘胎里生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可他明明是唯一一个一直在为自身错误道歉忏悔的人……”祁姗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其实没有做错很多事,也没有很不堪。”
徐念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仔细想想,她为什么会心安理得地让那少年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无非是其他人都在辩解甩锅,只有他愿意站出来,主动走到她面前,诚恳道歉,认下所有的错。
那时的徐念心思单纯,要不是他过来坦白一切,可能她还会对自家父兄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根本无从应对那些针对周晨骁的明枪暗箭。
可她好像也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彻底破坏了她父兄计划的严筝,又会将他自己置身于怎样举步维艰的境地。他成绩那么好,清华王牌专业的毕业生,怎么就会放弃直博名额,选择唱跳偶像这个他原本接触都没有过的领域被群嘲出道。
“他们都是混蛋!”祁姗愤愤地说,“我也是混蛋,他都病得那么严重了,身体和心理都要撑不下去了,我还让他去赎那些根本就不该他承担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