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也是……”严筝僵硬地勾了勾嘴角,试图让失落表现得不会太明显。
“但我决定放过你了。”不料徐念又在短暂的停顿后续道,“姗姗想要你和过去告别,你和别人的恩怨我没办法,我能做的只有让我自己当之前的一切恩怨扯平,不再去追究。”
“扯平……”严筝重复着她的话,一时间摸不清她的态度。
“没错。”徐念继续将话说完,“你听好,以后你严筝这个人和我没关系了,我不会再希望你好或者不好,我度量只此,无法宽容你更多,最后以姗姗大嫂的立场,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让她失望。”
说罢这些,徐念不再做停留,拿着自己刚买的那瓶橙汁转身离开,留下严筝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这番话所慑,许久许久都没动分毫。
“严筝!”过了好一会儿,手里拿着片子的祁姗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刚才正和医生沟通的她中途接到了嫂子的电话,几乎来不及同医生解释便抓起片子往这边赶。因为只是听转述,她都觉得嫂子那些话对于为她和她家做了那么多的严筝而言着实过分。
——他几乎倾其所有了啊,又被她父母针对误会。所有人都要他为他犯下的错误道歉,却没有一个人因为冤枉他误解他说一句对不起。大家都要他继续担下一切,到头来却连句和解和原谅都没从她嫂子口中换来。
祁姗不是他,但也特别特别委屈,她不敢想本来就患有抑郁焦虑病症的严筝该多难受。
她在他身后半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想到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霍华德家的医院,周围都是认识她的医生护士,本该给他安慰的她甚至不能扑过去抱抱他,就更加替他委屈。
“严筝……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责怪你自己,你好好的……别吓我……”
他站在那里动都不动,看得祁姗心慌。
她又上前两步,不能抱他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听话,不难过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她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待到严筝转过身来,却仿佛很意外似的,瞧见她居然露出了这样一副表情。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哭什么?”少年思索片刻,想到徐念应该是离开后又给她打过电话,“徐念说不追究我了难道不是好事吗?从出生开始,我的存在就是原罪,我一直想赎罪,偏偏又谁的债都偿不清,这是第一次,让我知道我的赎罪是有价值的,我原来真的可以办到,我没有那么糟糕。”
说到这里,少年缓缓笑了起来:“姗姗,你看,我没有骗你,我可能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哪怕只有一步,我也迈出来了。”
祁姗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真的太久没见他如此真心实意地笑过了。
这个笑带着期盼和苦涩,仿佛暖冬地上堆积的薄雪,莹莹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脆弱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