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那把飞刀,苏小冬本意也不是要递到宣宁眼前来告状给他添堵的。她那时虽猜测杀她的人是为宣宁而来,但那到底只是个猜测,若真是有别的什么人因为别的什么事,不远万里到青州要来杀她,可就不是江湖仇怨这样简单的事了。因而她特意留着这把飞刀,本是打算等此间事了,回到京都去,让母亲或者伯父派人好好查一查。
宣宁夹着飞刀反复查看了一番,末了,目光落在刀身上的那个“水”字上。
他微微蹙着眉头,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字。
这个字……
宣宁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忽然苍白的手指顿住,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卒然惨白,夹着飞刀的手颤了颤,竟像是撑不住薄薄一片刀刃的分量般,手腕垂落手指松开,只听得一声脆响,飞刀滑落在地。宣宁眉尖一跳,不知怎么的,“哇”地喷一口血来。
“怎么了?”苏小冬扶住他。
分明这几日//他的身子有所好转,连莫问脸上的笑意都深了不少,怎会又无缘无故地呕血?
宣宁扣着心口,呼吸急促而沉重,面白如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先把这颗药吃了。”苏小冬记起莫问交代过的话,摸出一只蜜色瓷瓶,倒了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喂给宣宁。她不敢把宣宁一个人留在这里,却又害怕那颗小小的药丸不起作用,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听见脚步声,犹如天籁。
是了,今日是莫问来诊脉的日子!
来人果然是莫问,他本来像是在阳光里散步,晒着太阳慢悠悠地迈进寒石院里来。可他很快看见苏小冬快步朝他走来,面上尽是急切,于是他也跟着急了起来,提着药箱快步朝宣宁走去。
他不知道宣宁为何发作得这样厉害,扣着心口疼得几乎昏厥过去,即使苏小冬已经喂给他一颗丹药,也无法缓解几分。他不敢轻易移动他,由着他仰靠在躺椅里,扯开衣襟,便在他胸口落了一排银针。
银针刺穴当真有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宣宁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剧烈发作几乎熬光了他的力气,他筋疲力尽地靠在躺椅里,几乎要昏睡过去。
“别睡,先把这碗药喝了。”莫问来不及熬药,又料想他难以克化丸剂的药力,让苏小冬拿了三颗药丸去化了水来,喂宣宁喝下去。宣宁力倦神疲,可听见莫问的声音时,还是挣扎着保持清醒同莫问打招呼:“莫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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