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十枚透骨钉每一枚都伤及筋骨,以宣宁如今的情形,那些钉在要穴上的钉子,随便动一颗便能立刻要了他的性命。可这些钉子却又是不能不管的,那毕竟是深可及骨的钉伤,若不及时取钉清创,伤口发癀溃烂,一样能要了人命。
莫问边在火上烤着小刀,边看着岑溪的脸色,问他:“我要为他取几枚钉子,你还得护他一阵子,可还撑得住?”
运功许久,岑溪脸色微微苍白,却朝着莫问坚定地点了点头。
莫问摸了颗药丸喂给岑溪,接着将宣宁的衣裳敞开些,先挑打在他四肢上的钉子下手,将薄若蝉翼的刀片顺着伤口极快极轻地探进去,刀锋一转,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相接的脆响,深深扎进血肉里的透骨钉便被挑了出来,沾着宣宁的血肉滚落到地上去。
原先被铜钉堵住的伤口犹如决堤的江河,血色狂涌而出,苏小冬早拿了棉布在一旁等着,眼疾手快地将干净的棉布用力按在伤口上。宣宁昏迷中仍能感觉得到疼痛,按住伤口替他止血时,苏小冬能感觉到他身子猛然一僵,剧痛中他似乎试图挣扎,可手指抖了抖,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
她几番心软,悄悄松了按在他伤口的力气。莫问发现了,瞟了她一眼,边给宣宁别处伤口敷着伤药,边语气平淡地道:“若是你想他的血早些流光,直接把手松了把布丢了就行。”于是,她又含着眼泪咬牙将棉布用力摁到他的伤口上。
这样忙碌了许久,终于将最初打进去的十二枚钉子取了下来。莫问轻轻吁了口气,收起那柄挑出数枚铜钉的小刀。
苏小冬急道:“只取了十二枚,他身上还有许多处钉子没取下来!”
莫问摇头:“再往下的每颗钉子都没这么容易取下来,稍有不慎,取钉不成,反而会误伤他。先让他缓一缓,否则怕是没力气撑过去。”
第二日午后,莫问让岑溪依旧护住宣宁的心脉,照着前一日的法子又取了十二枚钉子出来,却留了最后六枚迟迟没有动手。
苏小冬想起莫问前一日的话,只当他又是担心宣宁身体孱弱,撑不过取钉,忧心忡忡地问他:“可是这些钉子在他身上多留这几日,没有关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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