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点头:“多谢谷主提醒,我自会护得这块紫金板周全。”
南邪点头,转身之际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他离宣宁极近,闻见他身上有些微血丝草的气味,那血丝草与紫金板天性相克,若是宣宁取了紫金板是给自己入药的,服药那日便是他丧命之时,若宣宁取了紫金板不是为自己入药,他将紫金板贴身存放一刻,血丝草药性便要在他身上折磨他一刻,若是他要将紫金板送回无回峰去,只怕他还没到无回峰便已经气血枯竭而亡。
看着南峰带着众师弟垂头丧气地跟在自己身后,南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傻子纵使学会了炮制天下奇毒又如何呢?只懂硬碰硬,若不是宣宁不知道为何中了血丝草,被折磨得仅剩了不足三成功力,今日死的就不是区区几条蛇了。
一行人走过束缚着苏小冬的那棵树,南邪看见苏小冬,气得胡子一抖,又瞪了南峰一眼,低喝道:“谁出的主意,还不快把她放下来。”说话间,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的弟子七手八脚地解着挂在苏小冬身上的铁链,伸手将垂在苏小冬身上的那条毒蛇拨开,拿帕子递给她,让她擦拭溅在脖颈上的蛇血。
不知为何,苏小冬看见南邪便觉得亲切,心里隐约知道他没有恶意,接过帕子便认认真真擦起喷到身上的粘稠蛇血。
南邪慈爱一笑,倒真是个温良的老者。他摸摸苏小冬的头发,慢吞吞道:“江湖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该待的地方,你爹只给你娘留下一个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你娘怎么办哟?”
苏小冬擦着血迹的动作顿了顿,疑惑道:“您认得我?”
南邪仰天大笑:“不仅认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话说如此,可他此时并不打算与苏小冬叙旧,看着南峰他们收拾了铁链,对着苏小冬语重心长道:“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玩够了你也该回去了。”说罢转身跃入林中,同来时一般轻飘飘地离去。
五毒谷众人散去,林中平静如初,只余满目苍翠悠然清风,与林间不尴不尬的一双人。
宣宁脚步虚浮,身形不稳地向着苏小冬走了几步,见已经摆脱桎梏的人立在原地只不冷不热看着他,心里渐渐明白过来什么,于是顿下脚步,隔着五六步远看她,开口只问:“你有没有受伤?”
苏小冬摇头。阳光透过树林间隙泻下来,正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她不是看不见宣宁的情形,他脸色煞白,连站直身子都显得勉强,可这不是第一回 了,她三番两次地心软,可最终等来的依旧是刀剑穿膛满地碧血。
她有些累了。
也许南邪说的是对的,她从来不属于刀光剑影的江湖,她应该躺在最软的床榻上,烤着最暖的火,吃着最甜的糕饼,不要去见这些剑拔弩张鲜血淋漓。她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她不能理解他的不折手段,正如他不能理解她的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