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百无聊赖地又躺了七八日,宣宁的风寒看着是大好了,苏小冬才给他裹了两层大氅扶着他下了楼。两个人在竹楼厅堂里对坐着用了早膳。竹楼比石室里要明敞通亮许多,苏小冬边收拾碗筷边盯着宣宁看,疑惑道:“阿宁,你的病到底好了没有?怎么脸色看着比前几日还要差?”
宣宁一张脸煞白,衬得一双眼睛犹为清澈黑亮。他帮着将碗碟叠成一摞,推到苏小冬手边,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大夫了,还懂看人脸色诊病了?”
苏小冬没被他搪塞过去,依旧盯着他细看,宣宁的脸色确实苍白得厉害,连唇色都淡得呈现一种病态的青白色,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碗碟,凑过去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忧心忡忡道:“真没觉得不舒服吗?”
宣宁摇头:“我甚至有力气带你出去打猎。”
苏小冬翻了个白眼,抱起碗碟走向厨房,很快厨房里响起水声与洗碗的声音。
宣宁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轻轻舒了口气,不慌不忙地自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抵在唇上,肩膀悄无声息地震了震,本就苍白已极的脸色隐约又惨淡了几分。他展开帕子,帕子上赫然有血,血色蔓延开,竟沾染了半幅手帕。
宣宁随手将帕子揉做一团收入怀中,倒了杯茶水将口中的血腥气压下去。
自那日从紫来居回来,宣宁便断断续续地出现咳血的症状,一开始不过是随着咳嗽呛出来一两口血沫,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那日被明细风内力波及,又兼受了风寒咳得厉害了伤了喉咙带出零星血丝,养几日便能好。只是休养了七八日了,风寒都已经大好了,咯血的症状却一日比一日严重,有几次胸口腥气翻涌,竟险些当着苏小冬的面呕出血来。
宣宁算着日子,心想,今日已经是初八了,再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他如今的身子不能出任何差错,还是得去找莫问一趟。
即使在年间,双风居的药也是不能断的,苏小冬每日都会准时提着装着新鲜药引的木匣敲开莫问的门。莫问没想到是,初八这一日竟是宣宁自己过来了。他开了门示意宣宁进屋,自顾自去翻了取血的工具来,轻车熟路地往宣宁手腕上划了一刀,边拿碗接着,边随口问:“怎么自己过来了?那个小丫头呢?”
失血之下宣宁有些懒怠,斜倚着圈椅倦倦道:“以前没她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
“是啊,阁主为了让你大哥见心上人,生生造出这样一个差事,我也是十分佩服的。”
“你也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