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眼神有些微涣散,声音低弱:“你想,你想听什么?”
“你说什么都好。”苏小冬狠了狠心,将银针刺进皮肉,空出手来抹了把汗。
“那我给你讲我哥哥。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一直都是他在护着我,如果没有他,我大概已经死过很多回了。”宣宁声音低弱得只剩气音,眼中的星点光芒越发晦暗,“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救不了他,怎么办,我救不了他……”
伤口一直在汩(*^▽^*)汩冒着血,宣宁的状况越来越糟,他的神志已经不甚清晰,反反复复地喊着哥哥,黑长的睫毛竟沾染了湿(*^▽^*)润水汽。苏小冬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只加快手上缝合伤口的速度,待到歪歪扭扭地缝合好时,宣宁已经脱力地昏厥过去。
苏小冬将他给的伤药撒在伤口上,又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了布条来为他包裹住伤口,在他身边多升起了两个火堆,企图烤热他大量失血下冰凉的身体。她蹲在他身边,为他擦拭满额的虚汗,不时喂他喝一点温水,一步也不敢离开。
宣宁再次清醒过来已经夜幕降临,苏小冬蹲在火堆旁架起一只竹筒煮鱼汤,火光跳跃,她的面容在暖黄的火光中温婉得令人安心。宣宁眯着眼睛想要回忆上一回有人这样为自己熬汤是什么时候,竟无法从记忆中再挖掘出这样的场景。
他曾在寒冬的雪地里练功,他曾在腊月里潜入河湖,他去过极寒的北地求一株药草,他攀过极险的雪山摘一朵雪莲花,他无数次在寒风飞雪间踽踽独行,给等待的人们带回去一株草药,一朵雪莲,亦或者是一个消息。
他们等待一株草药,一朵雪莲,亦或者一个消息,却从来,并没有在等他。
他归途的尽头从来没有人为他点一盏灯,为他热一碗汤。
在他看见明亮与温暖前,他是习惯了寒冷与孤独的,可他此时看着石壁上苏小冬低头的剪影,赫然发现自己依旧是眷恋温暖的。
苏小冬发现宣宁醒了显得十分高兴,踮着脚尖一蹦一蹦地挪过来,比手画脚地跟他说自己有多厉害,不仅给他缝合好了伤口,还去河里抓了两条鱼,他们今晚吃一条,明天还可以再喝一顿鱼汤。
宣宁重伤在身,倦意刻骨,精力不济,看着苏小冬眉飞色舞的模样却并不觉得烦躁,听着听着,竟然不自知地扬起嘴角发笑。
苏小冬说着闹着,宣宁笑着看着,山洞里的氛围出奇的融洽和谐。
这样聊了一会,鱼汤的香气越发浓郁。苏小冬在小竹筒里装了一点鱼汤端给宣宁,提醒他小心烫,蹲在一边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夸奖。宣宁握着竹筒举到唇边,一口鱼汤还未入口,却见他突然移开竹筒,微微拧起眉头。
苏小冬神色紧张:“怎么了?”
宣宁摆摆手,重新端起鱼汤送到唇边,却又突然顿住,低头将竹筒放在地上,再抬起头时,脸色已是惨白,他手掌抵着胸口,指甲都是苍白的颜色。苏小冬发现他的身子在微微发颤,赶紧上前扶住他,来不及开口询问,宣宁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哇地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