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知是哪里传出,京城才子阮浮舟居然在秋闱破天荒交了张白卷的消息。
京中百姓对此议论纷纷,反应各异,有人认为是阮浮舟素来的才子名声有假,在考场上现了原形罢了,也有人猜测阮浮舟是不是考试出了什么意外,才出现这种事。
京城百姓热议的目光视线,再一次落到了阮府。
阮清莞得知此事时,脑中一空,一颗心重重地跌落下去。
哥哥的事情与上一世如出一辙,从考院出来以后,他就开始闭门消沉,一言不发,滴水未进,绝口不提考试之事,只将自己习了多年的课本书籍全都收起束之高阁。
后来再踏出门时,性子就仿佛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流连于欢场赌场之类的地方,眉目语气也变得轻浮放纵,再不见从前意气风发清润朗逸的才子模样。
秋闱一事就是上辈子兄长一生变化的转折点,意识到如今严重性的阮清莞立即赶回了阮府,匆匆忙忙回去看哥哥。
阮府的后院里,男子怀中抱着一坛酒,跌跌撞撞仰头随意痛饮着,他鬓间长发杂乱微垂,眉宇一圈乌黑青黛,眸色暗淡无光,胡子扎拉消沉至极的模样,竟和街上的醉汉没什么分别。
“哥哥……”阮清莞一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红了眼眶,脑中一遍遍闪过上一世的种种,上辈子他就是这样作践自己的,整日饮酒沉醉,不问世事。
阮浮舟一看见她,眸中闪了闪,可也只是那短暂一瞬,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妹妹,你来了……”
阮清莞一步步走近他,在他身旁俯身垂首,嗓音轻颤:“为什么啊……”
她活了两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在考场上交了白卷,以他对哥哥的了解,就算考试发挥失常,也不至于一字不写的道理。
“你不是说……”女子说话间,鼻头一酸,忍不住带上哭腔的声讨:“你不是说……要让我做状元郎的妹妹吗……”
她未必是真心稀罕那状元之妹的虚荣名头,不过是希望兄长能够拔得头筹,盛名于世。
可瞧他如今颓废荒唐的样子,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气宇轩昂的模样。
女子的轻声质问让阮浮舟面容一滞,不禁也想起了从前那满怀信心和希望的日子。
他很快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而后缓缓抬起自己沾着酒意的手掌,抚过她眼角的泪痕。
“对不起……哥哥不能履行承诺了……”
“不……”阮清莞吸了吸鼻子,摇头轻声道:“这次履行不了,下次也行的……”
她的哥哥还这样年轻,即便这次秋闱真的失利,再等三年依旧可以名扬天下。
阮浮舟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无力地倚靠在墙角,闭紧的双眸疲惫倦然。
这辈子都不会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考场了……
他曾以为,大靖朝历代选官科考是这世上最公平的考试,它为大靖朝廷源源不断地选拔着能人异士,输送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