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一直都知道,我不确定王守中的“养父爱”对段明风能维持多久,毕竟段明风长大了,眉眼舒展开,所有蒙在鼓里的人都会渐渐看出他们“父子”俩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我急得一脑门汗,给他发消息解释刚才不知道是他的电话,以为卖保险卖房的,段明风这才接了我电话,但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喊了他好几声,隔了一会儿他的哭声才一点点从电话里传递过来。
他幼猫似的抽泣声断断续续,搅得我心乱如麻,我翻来覆去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效果甚微,索性给他出主意:“明天你出门塞点衣服在书包里,晚上住到我家来。”
“……”
我压低声音哄他:“好不好?来嘛,过来我这儿,买泡芙给你吃,买两盒行不行?”
“……”
“不行那就三盒?四盒,不能再多了…”
他忽然噗嗤一笑,这才用浓重的鼻音答应:“唔…”
我一直有种拐小孩很easy的错觉,这种错觉来自段明风,我用泡芙拐他百试百灵,直到有一天他说他早就吃腻了泡芙。
我把他拐到我家来,才知道原来他和王丝甜常常闹别扭,且两人年岁见长,矛盾也越来越大,段明风因为比王丝甜大四岁,又是男孩儿,在风俗道德上作为哥哥必须让着妹妹、作为男性必须让着女性,有理也变没理,我都能想象到王守中会如何和稀泥。
段明风和王丝甜的兄妹矛盾久而久之发展成他和王守中之间的父子僵局,段明风的委屈和怨恨日益滋长,埋在心里不断发酵着,他从不将心事说给别人听,唯一发泄的途径只有他带锁的日记本,而我作为局外人能做的只有多疼爱他,他在我家一直住着,几乎成了我爸妈第二个儿子。
高考结束后段明风也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我爸妈陪着爷爷出差去北京了,段明风和王守中怄气不联系,便来央求我参加他的家长会,我正聚精会神玩dota,他趴在我背上捣乱,撒娇卖乖挠痒痒,导致我游戏失败,我把他掀翻在床上,他灵活得像只猫,转眼又爬起来抢走我的耳机,揪我耳朵大声嚷嚷:“参加家长会——赵易岚——听到请回答——”
他真是越来越皮了,偏偏我一板起脸,他就会装可怜抹假眼泪说我欺负他,有时候我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段明风在学校是年级第一的优等生,我倍儿有面子,坐在座位上听老师报排名,全程一脸嘚瑟的接受着周围父母投来艳羡的目光,仿佛段明风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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