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之时,有人绕过半张桌子,跑到裴折聿身边,跟他碰杯,“裴哥,你这个假期打算干点什么?”
这话配上他暗示般的眨眼,倒是带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裴折聿跟没注意似的转了下杯子,睨了眼陆舒颜,“她想去宁市,过两天陪她去那边玩一玩。”
毫不意外地又引发了一阵起哄声。
周亦澄夹菜的手狠狠一顿。
宁市。
周明海就被关押在宁市。
久远到不愿去触碰的情绪再一次被唤醒,周亦澄有些憋闷得受不了,搁下筷子,借口去卫生间。
直到凉水浇在脸上,呼吸才终于通畅了几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在想。
如果现实的差距没有那么大,她是不是至少能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镜中那张素净的脸上缓慢浮了一层苦笑。
谁知道呢。
……
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一个拐角处,周亦澄忽然听见一道细碎的娇嗔。
本该直接经过那个转角的脚步骤然滞住。
——不会那么巧吧?
她犹豫着抿抿唇,借着一旁葱茏的盆景掩护,从层叠的叶间往那边探了一眼。
瞳孔骤缩。
那两道交缠的身影顷刻间穿透小小的视野。
陆舒颜几乎整个人都攀在裴折聿身上,仰着头,细细啄吻着少年的喉结。
裴折聿反应有些淡,单手落在少女的腰间,攥住松垮的布料,垂眸任由她动作。
感觉到她因踮脚有些体力不支,他配合地弯了弯腰。
走廊很安静,两人的动静虽不大,但仍有细细的声响。
周亦澄清晰地听见少女轻喘了一声,而后气息不匀道:“我初吻还没给你……”
裴折聿戏谑的声音沉沉响起:“刚才那不算?”
陆舒颜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踮脚,环住他的脖颈。
……
浮光掠影间,起伏的身影被模糊在眼前。
像是苦苦坚持着的最后一根弦骤然绷断,难以言喻的痛感侵入四肢百骸,周亦澄闭上眼,靠着墙,神色近乎麻木。
也许只有在一次一次地见证、一次一次地痛过之后,才能将死守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打破,彻底死心。
总能忘记的,她想。
这明明是件好事,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