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换方川在,都挨不住。
赵秀云都吓一跳,给他上药,说:“别气坏自己。”
方川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上过几年学没学出什么,反而是游手好闲地晃荡,到现在二十五岁都没能说上媳妇。
方海寄给父母的钱,多半也被拿去养他。
对这个小叔子,赵秀云向来是不惮最大恶意的,说:“等回家,再好好收拾他。”
两个人的探亲假都批下来,就在三月底,一共有半个月,赵秀云最近已经在拾掇回老家的行李。
总得给各家带东西,还有些长辈,以前是方海一个人在外面,不会有人挑理,现在可不一样。
她还给大姐家的外甥和外甥女买了新衣服。
方海沉默看着手,说:“我当年是不是不该送他去上学?”
如果不去,方川的心气不会这么高,也许跟其他兄弟一样,做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这又是什么话,赵秀云轻轻吹他的伤口说:“我姐也供了我,本来就是他自己有问题。”
哪有人上赶着认错的。
“再说了。”赵秀云把药收起来说,“是他自己读得不好,能怪谁?”
别说头悬梁锥刺股,读书的时候就是吊儿郎当,她婆婆还天天说:“我们小六成绩可好了,一准能上高中。”
满大队的人都知道这大话,后来停课都可惜说方川没赶上好时候。
赵秀云也是爱打听,正好公社职工院有人跟方川是同学,说根本不是那回事,他的成绩一直是倒数,有学上也考不上。
她私心里也觉得小叔子念得不怎么样,毕竟越是半桶水的人越爱晃,不过一直没说而已,对她又没什么好处。
这会本来想火上浇油,看到方海气成这样,更不想说,何必呢。
方海越想越恨,咬牙切齿说:“我就当没有这个弟弟了。”
他对老五可没这么尽心,说起来,都是弟弟,怎么他就只管老六了,明明就差三岁。
他喃喃出声。
赵秀云支着耳朵听清楚,说:“你妈会叫你照顾方川,提过方洋吗?”
说起来,方洋在家里才真像个影子。
方海思索一番,摇摇头说:“没有。”
他生来也不是会照顾人的,要不是他妈一直提方川,他对兄弟们都只能算一般。
出来得太早,养育之恩挂心底,其他的只能算平平。
要说方家几个人里,赵秀云对方洋最有好感,说:“只有他管我借的钱有还。”
不多,都是三块五块的,说起来,还是个有骨气的人。
方海知道她有记账的习惯,问:“老六借过多少?”
这还得翻一下本子,赵秀云找出旧账,算一下说:“一百六十七。”
三四年里林林总总的,方川脸皮厚,不给他他就天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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