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周氏,扶起自己的儿子,愤愤的看了清雅的背影一眼。还未流露出恶毒之色,便瞧见清雅身旁的蝈蝈猛的回了一下头,他的双眼灿若星辰,清澈得如同那见底的小溪,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你不管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他全都看在眼中。
周氏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而已,她却不敢与之对视,这说出去,也是无人相信的。
回到念德堂,清雅便使着丫头们收拾箱笼,九阿哥欲在一旁帮忙,却又委实插不上手,到让忙碌的清雅好生嫌弃。
自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儿子,“臭小子,阿玛带你洗手去!就你这又脏又野的样子,看以后谁家敢把姑娘嫁给你!”
蛐蛐将头一抬,“阿玛你说什么呢?十叔说了,不用怕,以后大大老婆,皇玛法自然会给指的,那小老婆嘛,喜欢谁,抢过来就是了。他说阿玛你就是这样干的!”
九阿哥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即翻墙去将那老十给揍一顿,“抢什么抢,你是土匪吗?你小小年纪,心倒不小,要那么多老婆干什么?”
蛐蛐歪了歪头,伸出他肥嘟嘟的小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到:“额娘、郎侧福晋、朱格格、陈格格、完颜格格、周格格……阿玛你都有五个老婆了,还要娶,我不过是要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不算啥的……”
九阿哥喉头一梗,好,儿子,你行,老子被你抓着把柄了,说不过你!
“老子只有你额娘一个老婆!快净手去!”
这话音刚落,却见站在一旁多时不语的蝈蝈抬起了头,一字一顿的对着九阿哥说道:“此话当真?”
于是,后来便有了,父子四人坐在小书房里,蝈蝈端着茶盏儿,一本正经得像是讨论学问的夫子一样的场景。
“阿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您只有一个瓢,却想要舀两瓢水。那便只能倒掉一瓢了。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蝈蝈滑了滑茶盖儿,看着九阿哥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九阿哥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老怀大慰的感觉。有蝈蝈这样的嫡长子在,他也不用操什么心了吧。
而他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一个孩子看得明白。
九阿哥突然起了考究这孩子的心思,他笑了笑,说道:“若是我拿一个桶,将这两瓢水都放进桶里如何。”
蝈蝈面色一怔,像看一个白痴似的看了九阿哥一眼,“若那第一瓢水是甜的,第二瓢水是咸的,那阿玛得到的将是味道怪异的一桶水,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味道;若那第一瓢是水,第二瓢是油,那两者必不相容,阿玛既喝不了水,又用不了油,同样两手空空。若两瓢水都是一样的味道,那阿玛又何必再舀一瓢,白白浪费了一个桶呢?所以归根到底,只一瓢,足矣。”
九阿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傻儿子,此番是阿玛想茬了,你们的额娘已经是这天下最甜美的水了啊!我瞧着你额娘十分喜欢那蒙古的厚羊毛毯儿,便寻了些上好的,咱们爷四人一起去给她铺上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