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站在街头,梳着飞仙髻,头插一朵金牡丹步摇,耳坠同样纹饰的坠子,额心还贴了细细的花黄。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住脚,悄悄地打量着她。
虽然是冬日,但她仍穿着薄纱,露出雪白的半臂,拿着一柄岳州羽扇半遮面,身旁的小丫头挑着灯笼逛着夜市。
“难得今日妈妈没给我挂牌,倒是让我瞧见了这长安城寻常小娘夜里头都做些什么。”
她兴奋的看着不远处的糖人摊子,娇滴滴的说着,脸上并无怨色,好似在抱怨今日为何下雨了一般稀松平常。
站在她不远处的一个公子哥儿,穿着一身绣着缠枝花的紫色长袍,头上斜插着一朵红花儿,借着酒意走上前来,调笑道:“这不是万花楼里的红牌姚大家么?怎么着,有没有兴趣陪郎君我去游船?”
姚玲娘白了他一眼,颇有些不耐烦,“滚一边儿去,老娘今日不接客。那破船有甚好做的,没坐过一百回,也坐过八十回了。能让我姚玲娘陪着坐船的,需包下那最大的画舫,你先颠颠自己个兜里有几个铜子儿,若是没有,便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同老娘说话。”
那公子哥儿显然被她这幅彪悍的模样给吓住了,酒一下子就醒了,冷哼道:“哼,庸脂俗粉,谁还不会抚琴似的,装这个样子给谁看呢?仔细着些,下次若再如此出言不逊,小心我剁了你的手,看你还清高个什么劲儿。”
说完,他拍了身边小厮的头一下,“还不快走,在这里等着晦气么。”
见那人走远了,姚玲娘快步走到卖糖人的小摊上,笑道:“阿伯,给我捏个糖人吧,我想捏个卢国公府程三郎的样子呐。”
那老伯哈哈地笑了出声,摇了摇头,“好叻。这程三郎我没有捏过一百个,也捏过八十个了。”
姚玲娘心知他瞧见了刚才的一幕,也不恼,“可不是么!长安城中,谁不羡慕徐窦呀,可惜程三郎只有一个。我们姐妹们可是说好了,难得有情郎,程三郎的生意,我们是万万不会做的。但是捏个糖人沾沾福气总是可以的吧。”
那老伯果然是轻车熟路的,糖人很快便做成了,悄声说道:“小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吧,那些公子哥儿可是不好惹的,别惹什么麻烦事上身。这年头,咱们讨个生活不容易。”
姚玲娘心中一暖,“阿伯再照着我做一个糖人吧。我们这些花楼里的娘子,最不怕的就是公子哥儿了。不过我吃完这个糖人,便要回去了。”
不一会儿,姚玲娘便手握着两个糖人,朝着万花楼的方向走去。
那老伯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好好的一个小娘子。”
且说那姚玲娘一路走着,便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这一段儿没有集市,黑灯瞎火的,常有公子哥儿带着小娘来此打野食。姚玲娘不屑的瘪了瘪嘴,快步的超前走去。
不一会儿,只见灯笼一黑,那提灯的小丫鬟骤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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