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停在路边,不一会儿就冻得让人跳脚。
“真的是太可怜了,一家五个娃儿,连袄子都没有一件,先前还能躲在炕上。如今屋子垮了,都得冻死去。今儿个年成本就不好。官家还加重了赋税,农户家中都快要断粮了。若是再闹雪灾……”南枝重新回到了车辕上,搓了搓手,难过的说道。
李子期远远地看着在大雪的覆盖之下,几乎已经成了小黑点儿的屋子,若有所思。
……
很快,去往长安城的管道便被铲通了。
雪下得实在是太大,若是此刻不走,过了一夜,路又要被埋住了。
十八娘轻装简行的同徐窦一道上了马车,后头远远地跟着各家的车队,简直一眼望不到边际。明明这儿离长安城并不远,可是马车却一直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方才入了长安城。
这一进长安,仿佛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大街小巷里灯火通明,因为太后寿诞在即,三日取消宵禁。这一路上的花灯简直看花了人的眼,路上的行人都喜气洋洋的。甚至有一些纨绔公子哥儿,专门捏了那雪团子,躲在街边的小楼上。
看到貌美的小娘路过,便将那雪团子往她头上扔,看着她气得直跳脚,然后哈哈大笑,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那茶楼楚馆,都纷纷打出了赏雪赛诗会得红牌儿,一个赛一个的风雅。
十八娘和徐窦想着一路来的凄惨场景,都说不出话儿来,看着桌子上那些零嘴儿,也食不下咽了。
赵义忙着给他母亲贺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看到这瑞雪吉兆之后的灾难。
只有东珠十分的高兴,看着一路上的花灯,手指头忍不住欢快的扒拉着,“小娘小娘,你看到没有,他们用的大多数都是我们花灯铺子里的灯呢!前些时候,我还专门使人去学了制冰灯,他们都说长安不会下那么大的雪,冰灯制不起来。你看,现在咱们的冰灯可不就是独一份的了。”
这么多灯,得赚多少银子啊!十八娘和侯爷都赚钱不会,花钱会……才挖走了二十万两,她简直是喝水都痛,如今可好,又赚大发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东珠听到十八娘欣喜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去,果然见十八娘正拿着手指轻轻地敲着马车上的小桌子。
她跟着小娘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一但小娘用手指点桌子,那定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主意了。
她的冰灯钱,大约又要保不住了。想到这里,东珠有些垂头丧气的趴在窗棱上,不再说话了。
等徐窦下了车,十八娘这才对东珠说道:“是拿这银子去做功德。城郊的百姓那么惨,咱们就用这银子就施粥,施一些棉衣棉被吧。不用说别的,就说冠军侯夫人为腹中胎儿祈福即可。”
李子期要大位,名声是不可少的。而她沈十八娘,日后若想要完成那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就得从现在开始谋算,让天下人,都站在她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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