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一场大雪下来,人们只看到了雪的白净,却忘记了它所掩盖的肮脏。
品榴苑里,烧得暖哄哄的,满地都是金黄的纸钱,十八坐在桌前认真的用白纸包着包袱,她的面前已经有厚厚的一沓了。
沈庭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挠了挠头,弄得满头纸屑,“我们包了这么多钱,够阿娘用上几辈子了吧。十八娘还买了金山银山,更是弄了房子马车的。不过,你弄纸糊的丫鬟也就罢了,怎地还弄小厮呢,个个我瞅着有些像我爹呀。”
沈耀听着,写包袱的笔一甩,一下子扔到了他的头上,“父亲也是你能编排的,好好的包,你看阿琅都包了多少了。”
沈庭扭头一看,冲着沈琅呲了呲牙,大家都坐在桌边包,偏他要弄个小凳儿坐在沈耀旁边,也不嫌腰疼。
见沈庭看过了,沈琅幽幽地看了看他的身后,眼神闪闪躲躲的收了回来,沈庭被看的毛骨悚然,结结巴巴的问道:“阿琅,我的身后有什么,你可劲儿瞧……”
沈琅却是不说话,对着他阴深深的一笑。沈庭一个激灵,吓得一跳三尺高,风一般的跑到十八娘身后去了。
这一下子,满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庭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大怒,“阿琅,你个混蛋,竟然诓我。”
沈琅却是懒得理她,兀自包自己的,不一会儿,最后的一些也全部都包完了。
兄妹几人将着包袱纸都装在箩筐里,使人搬上马车,然后齐齐起身,去给鲁萍上了香,准备往福应禅院而去。
“阿琅,你也一同去吧?”沈耀见沈琅站在雪地里不动,冲着他伸出手,说道。
沈琅却是摇了摇头,“嫂嫂要照顾好哥哥,我就不去了。”
说完他冲着十八娘喊道:“小十八,这次要是哥哥再受伤,仔细你的皮。”
沈十八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是担心,自己个去不就行了。我是小妹,你作甚只唤我一人?”
沈琅却是看了看沈庭,又看了看沈琴,悠悠的吐了两个字,“蠢,傻。”
说完转身就回府去了。
沈庭一把从马上跳了下来,“别拉住我,看我不打死他这个狗东西。”
“阿庭,走了,再不走,要误了时辰了。阿琅从小就是这样的,他其实是一个好人。”
沈庭到底不敢违逆沈耀,气呼呼的上了马。
福应禅院就在长安城内,香火鼎盛,不少达官贵人来此做水陆法事。
如此大雪皑皑,又是年关,十八娘兄妹便选了这里,为亡母诵经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