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躺在沈耀院子的屋顶上,等着崔闽。她穿着一身夜行衣,今夜月色正浓,洒在不远的荷塘上,波光粼粼。
在寸土寸金的长安,沈泽还是为武氏挖了一个荷塘。
繁华情爱虽好,可是十八娘却时常想,她若是重生成了鲁氏多好,才不管那什么美男沈泽,大马金戈塞外任游才让人热血沸腾。然而,终不能。
崔闽很准时,他还是那样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让十八娘觉得,她为兄长请来了一个绝世小倌。
阿来跟在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在十八娘的四周东张西望的。
“我阿哥没来,夜间与好友饮宴,喝多了些。”
阿来一听,小脸垮了下去,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了。
崔闽也不言语,直直地在十八娘身旁躺下了,“你在看什么?”
“看我大兄每日看的风景。”十八娘声音淡淡地,却与那夜色格外的融洽。
“你没有去看过他?”崔闽的声音却是九转回肠,抓人心肝。
“你不是医病的么?怎地还医心。”她却是没有提前去看沈耀,不是怕看到一个暴虐的他,却是怕看到一个心如死灰的他。
沈庭与沈琴,已经够让她心酸的了,若是再来一个要死不活的沈耀,她为鲁氏不值。
若是沈耀也立不起来,可如何是好?
崔闽没有说话,十八娘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说道:“走罢,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崔闽哑然失笑,这臭丫头,到底是谁躺在这里磨蹭了。
沈耀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鸟鸣蝉闹都没有,如同死寂一般,只有那墙角的几丛竹子,郁郁葱葱,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增添了几分人气。
卧室大门竟是敞开着的,一个小厮坐在门槛上,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炉子里的药。十八娘瞧着,他那颗比常人略大几分的头,竟是险险的要撞到火炉子上了。
她伸出手去,在他的背后轻轻一点,那小厮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她迈进门一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在那里看着书,明明屋子里黑漆漆的,并没有开灯。
“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神医。”他头都没有转,一开口却对准了崔闽。
原来是旧识。
“崔家不需要一个文彩绝伦的庶子,皇后也不需要一个有出息的弟弟。”崔闽笑了笑,却是从药箱里拿出一壶酒来,放在桌子上,往沈耀的茶杯里,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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