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扬起。
没有后路,战况便难以避免的会惨烈。
且没人想退。望着日头渐渐西移,满目猩红,两个主帅,银芒所划,淌淌血流。
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越来越少,两帅剑锋相击之时,剑意带起的利风刮过对方耳后,切断了细绳,泛着烦人银光的面具锵然落入血地之上。
“以为戴着面具别人就看不出你的狼狈和颓唐。”薄寒剑光在齐淮眼底,致命杀意勃然,嘴上还抽得出空来。
其实两人都是有些倦累的了,俊彦脸上的血迹和汗水交杂成渍,尽皆微喘着气。
偏生还要停下来占一下对方的口头便宜,阙扬也拄剑而立,清朗的声音也变了调,“听说她在你府上过了夜。”
毫无疑问的肯定,盛都中很多人也都知道了这事。齐淮眉梢都撩挑了起来,掩不住的笑意,“她是我的人,以后也只会在我的府上。”
齐淮抬起左手朝着背后的城墙上打了个手势。
“所以你一定要死。”
“这是我要说的话,剑下见真章。”
两人怒意尤盛,越怒,手下却越是沉着而又无情,剑光流星溅射。
剑气成芒,两人周遭无人靠近。所以城墙之上,时也看着越是清晰越是心揪。但是身旁的谨言身子猛地一颤,她感觉到了,侧首问他,“什么意思,他那个手势什么意思。”
谨言声音如同现在的肢体一般僵硬,腿膝一弯,跪在地上艰涩开口,“时大人,请下令,关城门。”
辰副将着急地吼开了口,“王爷还在下面。”
时也扶着城墙,看着下方,心下渐冷,满是染血的银甲。最先开始的杀声震天已弱了下去,兵力分开之后的不足,让北陇的人占了数量上的优势。
齐淮让关城门,是为了城门内的人的安危。
从各方面而言,他这个决定都是对的。
郭副将在旁边,显然也知道这都是为了大局,重重一叹,“时大人,既是主帅如此信任时大人,便请时大人定夺吧。”
他可真行,把帅印给了自己,让自己来下令关城门。
他的眸如雾岚之深,寻常很难看清他心中到底想着些什么,但她知他看向她的时候,夜空的宸星就会绚烂在他眸中。
南郡时,他暗地里护着她,她却留他一人偷溜了。
前往昌阳之际,为着她着想,他让她先回盛都,她也便懒得管他死活了。
信任,这词在他身上有多难得,却被她这骗子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他像极为强大的一块光影,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她的周遭。别人为他所慑,惧他敬他。但她却觉得他乖戾,恹恹而又孤零零,在她面前永远是无可言说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