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娘本来坐在屋中绣花,看见谢玉珠进来,连忙站起来道,“珠儿!”
这是当初谢玉珠寄养在她膝下时的昵称。当初谢思霄因一事与大夫人离心,又恰逢某妾室为他所生之子去世,他担心谢玉珠交给大夫人养不长,就将之托付给韫娘。
韫娘养清宁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索性接下这个差事。
那时的日子多好啊。
她想着以前的事情,摸摸扑进怀里的谢玉珠。
谢玉珠抬起头,哽咽道,“娘,我不想嫁给那个林书生,他一介平民,家里平素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可是我是谢家女儿啊。”
韫娘因为她这称呼顿了顿,叹息道,“没事,我会替你另寻一户好人家。”
谢玉珠咬着嘴唇,“那比得上清宁吗?我听闻父亲想让她嫁给施大公子,我也能嫁给这样的人吗?”
韫娘语塞,她不过一个深闺妇人,不可能把一个庶女嫁给世家嫡子,更不要说施云台,所以当然无法答应她。
谢玉珠一脸愤懑,“你总这么说,总这么说,可是她师清宁的一切明明都是我的。你说为了我好,你看我现在过得好吗?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韫娘如同被重重击打在胸口,支撑不住地跌坐在美人塌上,却想起她罚清宁的时候,清宁也问过她是不是真的把她视为亲女。
其实那时候她就后悔了。
可是她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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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宁收拾好,就押着一车东西到了师家。
不同于谢府的奢侈嚣张,师家坐落在一个普通街巷里,门口连个牌匾也没挂,大门上漆的红漆已斑驳,一副门庭冷落的样子。
其实这是正常情况,师家不是什么世家,只是因为世代读书算个书香门第,近年来也因为那对惊才绝艳儿女之死而凋零。
门房正在瞌睡,看见清宁瞬间清醒,笑着喊了声“小姐”。
以往清宁只把东西送到门口就走,门房也会说出诸如“夫人老爷不在家”的借口,但今日却有些不一样,对方对她讨好笑笑,道,“小姐来得巧,老太太正念叨您呢。”
清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我也少不得给奶奶请个安了。”
师家内里和外边一般朴素淡雅,一个小小的院子一眼就能看到头,院子两边栽种一些十分普通的花草,看得出主人家的窘境。
到了正房,就见一位老太太坐在正屋内喝茶,似乎正在等她的样子。
清宁与这位老太太有十来年未见,每次照面都是来去匆匆,见此便抬眉笑了一下,喊了一句“奶奶”。
那妇人抬头,正要说什么,看见清宁的模样忽然愣住了。
“你是清宁?”她问。
清宁笑起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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