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极简主义,不喜欢在卧室放些杂七杂八的装饰品,但赵卿陆最爱摆弄这些小玩意。
久而久之,他也就看习惯了,只是不知怎的,今晚这些东西看起来格外碍眼。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薄薄的纸片,谢遇时拿起看了眼,是赵卿陆口中的离婚协议书。
他将协议书揉成皱巴巴的一团,又摊开,噌的一声,纸片被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烧灼成灰烬。
谢安蕊不知道哥哥嫂嫂已经闹到要离婚的地步,看见赵卿陆发在朋友圈的火锅大餐,正在减肥的她没忍住找到谢遇时吐黑泥:【你看看你老婆,背着我们偷吃,还吃得这么开心。】
谢遇时:【跟谁?】
谢安蕊:【桑陌姐啊。】
谢遇时:【把照片发我。】
谢安蕊:【你自己不会去她朋友圈看?今晚刚发的那条。】
间隔三分钟,谢遇时回:【她把我拉黑了。】
谢安蕊:【……?】
谢安蕊:【图片】
谢安蕊:【你俩又在这折腾什么呢?你一下我一下的,我都替你们累了。】
谢遇时没回,将照片放大,指尖突得一僵。
照片里的人素着一张小脸,皮肤在高清镜头下还是细腻到挑不出瑕疵,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和他想象中的“伤心难过”大相径庭。
谢遇时握手机的指节不自觉发白,过了几分钟,屏幕自动变暗,他放下手机,闭眼捏着眉心。
脑海中思绪翻涌。
他自认为了解赵卿陆,但这种认知在今晚看来多少是荒唐经不起推敲的,更无法理解的是,他此刻盘踞在内心的躁郁感。
他理性地罗列出所有可能因素,却忽略了最为关键一条。是逃避还是抗拒,或者它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夜色沉而慢,能听到时间在耳边流逝的声音。鼻尖熟悉的香水味一点点压迫着他的神经,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高权瞥见他眼底明显的青灰,稍滞,但他没想太多,只当对方是时差没倒回来。
高权试探性地问道:“谢总,今天要去北岸花园吗?”
谢遇时眼皮子不掀,从鼻尖溢出一声冷哼,让他别痴心妄想的意思。
高权皮肉牵起一笑,“太太买了今天下午去意大利的机票。”
谢遇时依旧没放在心上,赵卿陆是个闲不住的,又因为工作的关系,三天两头飞到国外参加时装秀,不着家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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