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赵卿陆就想笑,他是没看到什么自己在郁芊面前是什么德行。
在她的认知里,付出多少并不能衡量一个人在一段感情里的地位高低,这世界上,不是所有感情都能轻易宣之于口的。
只要对方还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是快是慢都无所谓。
可始终得不到回馈的单向付出,是会让人疲惫不堪的,就算有颗铁打的强心脏也承受不了。
郁芊的这句话,几乎砸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原来这两年的付出和所得,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的自我感动与一厢情愿的脑补。
脑补出了一段真挚无暇的友谊,和一个高山流水般的知己。
现实呢,什么都没有。
得知自己要转专业的消息后,桑陌恨铁不成钢地想要骂醒她:“她明知道你能在正式决赛前赶出设计稿,为什么还要做这无用功?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么做能把你刺激到失智!你不了解她,但她了解你的脾气,冲动,就爱逞一时之快。比赛已经过去了,你也该清醒了,可别为了那种人,连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要舍弃。”
赵卿陆不吭声,只是摇头,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掉。
她之所以转专业,不是无病呻吟,也不是沉浸在被背叛欺瞒的痛苦里迷失了自我,她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重新面对她热爱的珠宝设计,以及她和郁芊为了它共同努力过的那段时光。
这些,没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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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陆在床上辗转许久,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忽然,她想起谢遇时放在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睁开眼睛往旁边瞄去,他的轮廓隐在黑暗中,看得不太分明。
大狗应该睡了吧?
赵卿陆轻轻掀开被子,绕床走了一周,手指刚碰上药瓶,“你在干什么?”
赵卿路猛地抽回手,像被罚站一般,肩背笔挺,双手止不住搅着睡裙,埋头瓮声瓮气地说:“我睡不着,想吃点药。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抑郁到睡不着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多少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忌。
谢遇时怀疑的目光笔直地投射过去。
赵卿陆有所预感地将头埋得更低了,视角盲区,脸也不受控地烧起来,“我承认我确实是因为她才失眠的。不过你也别多想,我还犯不着为了一条没良心的毒蛇寻死觅活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疲惫,声音略显哑涩。
月色透过缝隙,悠悠倾泻而下,时间漫长而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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