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她是什么?随手就能利用的棋子吗?
赵卿陆挺了挺腰杆,正欲摆出一副“老娘很高贵,野狗勿来吠”的女王姿态,在谢遇时意味不明的视线里,忽然又想起自己尚未到手的冬季限定礼服。
脊背倏然一垮,半晌故作镇定地捋了捋垂落在耳际的一绺碎发。
刚准备走过去配合他在众人面前表演伉俪情深的戏码,觑见门口一席裙摆,像燃在夜色里的焰火,硬生生将她两秒前冒出的念头烧成灰烬。
高跟鞋敲在地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消失后,赵卿陆半眯着眼,看见谢遇时臂弯上多出葱白纤细的指节。
视线再往上移,唇色和指甲是如出一辙的红,五官也是分外眼熟。
赵卿陆愣住,满脑子的问号。
谢安蕊这时候不应该在国外,怎么会和她亲哥一起出现在Mist秀场上?
五米开外正上演着兄妹情深的戏码,另一边就差没把“深闺怨妇”四个字刻进大屏幕,这样一番对比下来,显得赵卿陆鹤立鸡群的身影分外落寞凄惨。
至少在旁人看来如此。
赵卿陆视线在对面两人身上辗转了近半分钟,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噼里啪啦地炸开花。
她记得不错的话,谢安蕊大学学的服装设计。而谢遇时愿意纡尊降贵来这种场合,多半是为了替这唯一的妹妹造势,赶在人毕业前打通人脉圈。这样一来,谢安蕊未来的艺术之路不说永远顺风顺水,至少也能比别人少走很多岔路。
敢情在谢遇时眼里,工作和谢安蕊一样重要,而她赵卿陆只是可有可无的附赠品?
这简直比看到他和十八线的花边新闻更让她恼火。
赵卿陆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恨不得把对面那对狗兄妹烧成灰。
谢安蕊朝她昂了昂下巴,紧紧挽住男人的手臂,眼睛里直勾勾地写着“挑衅”两个字。
赵卿陆和谢安蕊没差几岁,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大概是天性磁场不合,这么些年,没少互掐脖子。
后来赵卿陆才明白,谢安蕊看自己不舒服,不光因为自己没少在谢父谢林松面前告她的状,更多源于她的好朋友云筱。
云筱是谢家司机的女儿,不知道谢安蕊是哪根筋搭错,还是被富家少爷和灰姑娘的玛丽苏言情小说荼毒了基本的判断能力,认为云筱跟谢遇时天生一对,平时没少给这两人牵线。
赵卿陆跟云筱见过几回,不算熟,但她眼睛没瞎,看得出云筱并不喜欢谢遇时,当然谢遇时那种无情无爱的狗男人心里也没有她。
这些赵卿陆跟谢安蕊提过几次,对方沉浸在自我编织的罗曼蒂克幻想里无法自拔,反而觉得是赵卿陆在为自己横插一脚的小三行径辩解。
场上不少人认出北城顶级豪门谢家未来的掌权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灯光如昼的宴会大厅传开。
当事人无波无澜,极薄眼皮压出两道深褶,嘴唇微微抿直。
赵卿陆微抬下巴,朝他们走过去。裙摆迤逦,盈盈地拂在腿边,少一分绮丽不足,多一分则显得繁赘。
谢安蕊打起坏主意,当着外人的面不给赵卿陆留面子:“这不是嫂嫂吗,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