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江临初,面上的笑容却淡下来。
姜煜甚至不需要与他争,不需要说几句狠话,已然一副胜利姿态。
他今日说的那些坏话, 宁姒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对姜煜没有半分冷淡猜忌。
“子坚, 就送到这里,我们走了。”姜煜对程铮道。
程铮笑着点头, “明日见。”
姜煜这才想起了江临初似的,偏头对他笑了笑,仍旧温文尔雅,“世子不是去陇西认爹了么?郡王竟放你回京?”
他的神情客气有礼, 仿佛在问“今天吃过了吗”,说出的话却辛辣无比,直往江临初最疼痛的地方扎。
认爹……
江临初咬了咬牙, 故作轻松地说,“姜公子,你该庆幸我回了京,不然师妹今日就凶多吉少了。”
随后状似无意地补道,“师妹遇险的时候,姜公子大概正和友人举杯畅饮,也不知眼皮有没有跳一下。”
姜煜面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搭在宁姒肩头的手也紧了紧,“幸亏有世子出手相助,改日姜某必登门道谢。”
又将了江临初一军。
若他救宁姒,需要姜煜来道谢,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了。
江临初想说什么,姜煜却已扶着宁姒上了马车。
马车起步。
姜煜展臂将宁姒揽进怀里,柔声问,“怎么回事?嗯?”
宁姒乖乖靠着他,眨巴着眼,“他救了我,要我陪他来祭拜母亲,我就不好拒绝呀。”
“不是问这个。”姜煜道,“遇险是怎么回事?”
“我和堂姐起了争执,她下马车之后把簪子往我马儿身上扎。”宁姒说得简洁,“所以惊了马。”
姜煜捧起宁姒的脸,“怎么不跟阿煜哥哥多说一些?把所有惊吓和委屈都倒出来,知道吗?”
宁姒迎上姜煜温柔关切的眼,逐渐瘪了嘴,“阿煜哥哥,今天吓死我了……”
“我又怕摔下去,又怕撞着人……马儿怎么也不停下来……”
“我没想到她那么坏……那簪子还是我给她买的……”
“上回你猜字条是她写的,果真是她,她怎么那么坏啊,就看不得我好……”
姜煜温柔的眼神、包容的怀抱,叫宁姒心中的后怕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溢出来,偏又溢得放心,不用担心他不耐烦。
姜煜抱紧了她,“没事了,姒儿妹妹。”
说着,在她发髻上轻轻一吻。
宁姒渐渐平静下来。
“世子怎么救的你?”
姜煜仿若无意地问。
宁姒迟疑地抬眼瞧他,慢吞吞答,“就是把我从马车上救下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