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未殊矢口否认,然而否认完了又感到虚妄。
不是又怎样呢?皇帝已经点名要她了。
皇帝要她,也许是因为皇帝喜欢她,也许是因为皇帝憎恶她。
无论哪一种,都令未殊全身冰凉。
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可她却开口了:“我知道会发生什么。”
未殊抬眼,静静看着她。
她顿了顿,又说:“你问我,知不知道沐浴过后会发生什么。我知道。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吗?”
夜雪如席,铺天盖地。在冷与暗的交界,她努力仰起头,看着他,尝试着探入他幽潭般的眼底。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容色在夜中显出清癯的白。
他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我不会跟着皇帝的。”阿苦突然大声说,了无遮掩地直视着他,剥露出最坦白的话语,“因为我不喜欢他!”
未殊抬眼,正对上女孩底气十足的目光。她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
“小葫芦说了,人是不能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她故作大气地拍拍他的臂膀,“不就是太医署么,我不怕!你教我一定教得很痛苦吧——”
话未说完,她已被拽进了他的怀抱里。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他却按着她的头贴在了他的胸膛。
他的肌骨清瘦,就连真真切切地拥抱到了,也仿若是虚渺无所归依的影子。她有些迷惘,不自主地抱得更紧了些,茫然问道:“怎么了,师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她的脸红了。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
寒冷的冬夜里,这心跳温暖得足以令她迷醉。
“不是我不愿意教你。”他的声音轻轻吹拂在她耳畔,“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她嘟囔。
他淡淡一笑,却不回答,“想学棋吗?”他轻声。
提起这桩,她没来由地发闷,便使劲从他怀里挣出来,双目犹染着温暖的湿气,亮晶晶地,语气似质问:“你不是把我丢给赵主簿么?”
他微怔,“什么叫‘丢’?”
她撅起嘴,脸红透了,夜色下看去却是剔透的:“你——你们——欺负人!”
讨厌赵主簿,她一定要整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