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脸去,不挣扎,却连耳根都红透了。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用力地一呼吸,陌生的少女的香味里仿佛藏了一个危险的讯号,引他走到一扇危险的门前——
“姐姐?”张迎忽然探进一个头来,看到两人这样情形惊了一跳,“呀,姐姐摔着了没?你可是带着伤的啊!”
“‘姐姐’?”顾拾好看的眉头微拧,还没来得及发作,阿寄却已从他怀中坐了起来,一边低头理着衣襟。
她没有摔着什么,他都将她接入怀里了。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可能她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承认,他那样寂寞,做什么都比一个人留在黑暗里强。
他只是太寂寞了,如此而已。
顾拾躺在地上,心头乱糟糟的,索性将气撒在了张迎身上:“你来做什么?”
“险些忘了。”张迎吐了吐舌头,“宫里来人啦。”
张迎跑上来扶着阿寄,顾拾又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她没事,摔着的人是我。”
阿寄不由得笑了。她朝他淡淡地看过来,柔润的笑容,像是在包容他的孩子气,又像是在宽慰他的无明火。他一时间泄了气,便见她安静地走了出去。
他总是只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书案上那一张纸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字迹一笔一划,秀丽工整。
“郑玄《目录》云:‘士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以名焉。必以昏者,阳往而阴来,日入三商为昏……’”
顾拾侧着头看了片刻,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真是随手抽了一卷书,哪晓得就抽中了《士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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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寄和张迎走出院外,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柳岑正指挥着几名兵将守卫在宅邸各处,这时恰回了头来,看见了阿寄。
阿寄抿了唇。
柳岑走上前来对二人抱拳道:“二位便是安乐公的贴身从人了吧?陛下说眼下安乐公身边的人变多变杂了,难免守卫也要增加,便从末将的南军又抽调了一些人马过来。还请二位担待了。”
阿寄看着周围布下的层层守卫,心知他们也不全是柳岑的人,何况还每日一换,这偌大的宅子看似比过去敞开了些,实则是看得更紧了。
张迎小孩子心性,直白地说了出来:“还要加人?我刚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守卫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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