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笑,无奈的笑,带一点高高在上的容忍,又带一点不知所以的苦涩。他有些不能理解,她怎么能对着自己摆出这样的笑?就好像他们真是一对温柔相待的夫妻一样?她怎么能说拿他没有法子?她明明都已经让他深陷泥沼了!
“你,”被他这样盯着,她有些紧张了,手指甲在他颈背上轻轻地挠过,仿佛是在悬崖边上,她却偏偏摆出了上位者的倨傲来,“你轻一些,我已乏了——”
他毫无预警地吻了下来。
身子又摔回地衣上,他按着她的后脑,牙齿重重啮咬过她的唇,让她错觉自己要被他撕裂了。他怎么会这样用力?她下意识想躲避,却根本躲不开,她一转头,他的唇齿便咬上了她的耳垂,然后是那一道颈项上的筋脉,一直吮吻至锁骨……
“先生,轻一些……”她不由得又道,眉头皱紧,语气在羞涩中带出了疼痛,“你不能……”
“我不能?”他平淡的口吻里似含着嘲讽,沙哑的冷嘲的声息侵略过她的肌肤,“那还有谁能?”
只有我能让你痛。
只有我。
他稍稍放开了她,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的瞳仁里飘摇着夜的烛火,却是冷色的。
徐敛眉有些害怕地想将身子都蜷缩起来,柳斜桥却把自己的身躯卡入,她的表情怔了一下,蓦然又痛呼出声:“不要……!先生……”
他听见了,血液里却像有什么猝然被点燃,大火呼啦啦烧过血脉,熔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锁链。他冷淡地说:“不要?您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你说什么?”她刹那间惨白了脸,连痛苦亦忘了,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表情让他的心极度抽痛起来,他却更想让她也知道自己这痛——
她真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人啊。这一个多月,她用那是耶非耶的温柔、那或明或灭的期待、那似有似无的无辜的眼神,竟然便将他的心都锁起来了!他隐隐然却知道自己是愿意的,即使让自己从此只做她的男宠自己也是愿意的,可是她为什么还要试探他?!
她试探他,就好像她已经全然掌握了他的所有底细,只要将引绳轻轻一拉,就可以让他分崩离析了一般。
他想,这样子的他,或许连做一个男宠,也不再够资格了吧?!
徐敛眉想将身子都蜷缩起来,柳斜桥却把自己的身躯强硬卡入,直到在她眼中看到了慌张和迷惑——她大约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柳先生”吧?他的嘴角竟尔沁出了一道冷笑。
很痛吗?他想问她。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痛吗?你真的见识过吗?被大军追逐到海边,不得不跳海逃生的绝望你见识过吗?蓬头垢面地逃到最北的北方,被了无人烟的雪原逼得几乎失语的孤独你见识过吗?终于接近了自己的仇人,却发现——却发现自己正一点一点无可救药地爱上她,这种羞耻的感情,你见识过吗?!
他不想让她看着自己,于是他埋下头去吻她,逼着她闭上眼,在交缠的喘息声里他的话音仿佛翻涌着海浪:“我可以……我可以死心塌地不闻不问做您的男人,但是这样的我,您敢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