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在回国的那场宴会上,提出的请求就是娶她为妻,那她仍然会为他出兵伐楚,从结果来看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是次序颠倒,这悲欢的一切却就此完全地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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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宾客散尽,新人在洞房里坐定,已然是后半夜。
桌上没有酒,床上也没有铺什么豆子,新房里除了一对红烛,再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样子。可当他揽着她走进来、又关上门的时候,她还是微微地脸红了。
他带着她在床边坐下,自去端来了醒酒汤,站定了微微一笑,“再没有旁的新人像我们一样,洞房夜只顾着醒酒了吧?”
她低声道:“是我让她们准备的。”
他眼神微幻,在她身边坐定,她感觉床铺稍稍下沉,心有些慌,又往旁边移了些,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转过头,却撞入了他的眼眸里。他正紧盯着她,目光谨慎而探究。
他一点点掰开她的五指,将自己的手指扣了进去。另一手将那醒酒汤在桌上放下了,俄而寥寥地一笑,“我尚未醉,您呢?”
她摇摇头。慢慢地,她逼自己平静下来,可这新房里许是太热了,手指尖上像是点着了火,映得她双颊上的温度迟迟不退。她将眼神掠向别处,过了很久才轻轻开口:“柳先生,你娶了我,会后悔么?”
清亮的烛火撩动着软红的纱帘,明暗扑朔在她的侧脸。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微挺的鼻梁,柔润的唇,只是下颌微微扬起的弧度仍显得过于倔强。他安静地看着,他想,那些为了她亡国灭身的公子王孙显然也不是瞎子,他们都知道她美,他们都知道她独一无二。
而现在这个独一无二的女人,是他的了。
他已然排在了第六个,他甚至也没有把握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他的手稍一用力将她拉过来一些,声音就响在她的耳畔,低低拂出些痒来:“现在后悔,来得及么?”
她笑起来,眼睛里清光闪烁,话音有些仓促:“怎么来不及?我们虽行了礼,但毕竟还未圆房——”
“那便现在圆房吧。”他说。
她呆住。刹那雪白的脸上,刹那又通红。他几乎有些迷恋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她过去从来不曾这样失控过。
也许即算是徐国公主,在这满目大红的喜庆新房里,也该要有些新妇的娇羞的吧。
也不知她从前那些男人,有没有见过她这样?
徐敛眉抿了抿唇,便想甩开他的手,身子也想站起来。他连忙稳住了她,动作间将她的头拥入了自己怀中,按住了,自己还未开口,却听见她闷闷的声音轻轻震在自己的心口上:“娶我的人,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