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蠡是仲隐一手栽培出来的将才,仲隐走时,特意嘱咐顾渊此人可用。
薄烟原本还是边走边哭,见到顾渊之后反而止住了泪,冷冷地看定了他。
封蠡见惯了皇宫里这样纠缠不休又故作清高的女人,剑鞘在她膝弯一击,便打得她跪倒下去。又向顾渊行礼:“回陛下,人带到了。”
顾渊微微颔首,一个眼色,从人都退下,只留封蠡和孙小言领着郎卫和内官各把守着院落的门。薄烟跪倒在地,却不叩首,披头散发之下衬着苍白消瘦的脸,原本莹润勾人的眸子已干涸成死水。
毕竟在掖庭狱中待了半年,顾渊自然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听闻,”他冷冷地道,“你始终包庇薄三,不肯供出他的下落。”
薄烟嘴角微勾,暗夜中笑得冷厉,“你已经动不了他了。”
“什么意思?”顾渊眸光一凝。
“他常说,你是鱼游沸鼎之中而不自知。”薄烟哂笑,“天下已病入膏肓,你还以为抓到了薄三就能致太平吗?”
“不能,”顾渊锁起眉头,“但我一定要拼尽全力。”
薄烟眸光中掠过一丝轻微的怔忡,旋即又被更深的怨毒所掩盖。“你杀了我吧。”
顾渊看她一眼,没有做声,视域中忽而一亮——
遥远的苍穹之上,竟摇摇腾起了一片火光!顾渊眸光一紧,孙小言已在外面大声禀报:“陛下——陛下,是甘泉宫!甘泉宫起火了!”
薄烟笑了。
就在她笑出声来的一瞬,屋舍之外响起了刀兵交击之声!守卫在小屋各处的羽林卫与不知从何处潮水般涌出的兵勇们殊死搏斗,孰料半空中竟还飞出了带火的弩箭!
“你真聪明。”薄烟轻轻地开口,仿佛叹息一般,“你若歇在甘泉宫,这时候早已经死了。”
语意里虽有无奈,却毫不遗憾。顾渊狠狠皱眉,便想抽身回房去找薄暖,突然薄烟一声嘶喊:“你杀了我吧!”扑上前来拉扯他衣上佩剑!封蠡吃了一惊,大步抢上,健臂一挥便要将她摔开,不料她突然伸出细细的五指在封蠡脸上狠狠一抓——
“啊——!”封蠡痛苦地大叫一声,放开了她,双手捂着脸蓦地跪倒在尘土里。黑夜杳冥,顾渊没看清楚,只急声问:“怎的了?”
“陛下!”却是孙小言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小心!”
顾渊陡顿一凛,堪堪侧身避过薄烟五指一抓。微凉的星光正映出薄烟长长的指甲缝里一点微弱的磷光,封蠡的惨叫声竟渐渐消歇了,顾渊顾不上看他,只大声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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