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这样聪明的少年。
想通了这些,她轻轻地开口:“所以臣女该如何做?是否可以谢恩了?”
“你若一定要这样说话,又何必跟着仲隐独身过来见我?”他沙哑地道。
她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他说:“你分明是关心我。”
她气结,他怎能如此自作多情?却听他又道:“上林苑方圆百里,虎狼熊罴无所不有,你是应该关心关心我。”
他不再听她说话,便径自抬足离去。她慢慢跟上,慢慢地道:“陛下……真的知道怎样是喜欢一个人么?”
他停住了脚步。
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莫非你知道?”他的声音低沉,却起伏剧烈,带着浓烈的讥刺味。
她想了想,“我阿母被阿父休弃,在外颠沛流离十余年,可是阿母提到阿父的时候,依然是平静的笑着的,依然没有分毫的怨言。陛下你说,我阿母是不是喜欢阿父的?”
他冷冷哼了一声,“我只知道广元侯不喜欢你母亲。不然的话,怎么会狠心休弃?”
她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年。我总觉得父亲是有苦衷的……父亲也不是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小人。所以我想查一查……”
“那我问你。”他打断了她的话题,转过身来注视着她,“到底怎样是喜欢一个人?”
她顿时有些慌乱,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他突然将她推到一棵树下,双臂箍住了一个小小的世界,他盯着她的眼睛,她不敢看他,他拧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她于是只能看见他明亮双眸里灿灿的光,漆黑瞳仁里映着她自己惊惶的模样,他的气息轻轻喷吐在她的额发上。
温热的,令她发痒。
“你现在,害怕了吗?”他的话音真好听,好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叹息一样。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声清越,在林木间回溯,“榆木脑袋——你分明喜欢我的,你自己却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定,纳采,用雁”,是《仪礼·士昏礼》中对娶妇流程的记载,其实拿白雁作聘礼是真的~但是,但是阿暖傲娇嘛!此处架空设定,靖朝是一个去古已远的时代,顾渊所向往的礼制已经不再通行。后面还会看到更多。
“天子许婚,本应命掖庭诸丞于长安民间阅视良家女子,有合法相者,载还后宫,明慎聘纳。” 是《后汉书·皇后纪》中对天子选后妃的记载。
☆、或跃在渊
她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广元侯府的。
她是与仲隐一人一骑莽撞地进了上林苑,入夜过后,却是由天子的辒辌车载回了侯府。车上的马仆神情端严,车后随有三十羽林卫,浩浩荡荡地行到侯府之前,薄安将府门大开,阖府跪地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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