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再压上他们片刻。”宋皎月弯着眉眼笑，“再吊吊他们的胃口。”

只是宋皎月忽然笑容一凝，面色变得正色了起来，身上方才躺着晒太阳的慵懒也一概褪去。

“言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宋皎月开口时，阳光下琉璃玉般的眸子便直直看向了言晏。

“无事。”言晏依旧敛着眉眼，一副乖觉的模样。

沉默了片刻，宋皎月叹气道：“闹什么别扭呢？有什么话要说，便同我直说。若是一直憋在心里，除了憋死你自己，又有何用呢？”

言晏沉默着未曾说话，只是略近了宋皎月半分。

“言晏，过来。”宋皎月伸出手来。

言晏一愣，便感觉到一只软软的手牵住了他的手：“想问什么事情的话，直接问我，可以吗？若是憋坏了言大人，我可是要心疼的。”

略一叹气，言晏蹲下身来，让宋皎月的手自然而然地贴在他的耳侧：“上皇。”

宋皎月的手不太听话地撩了撩言晏耳侧的碎发，弄得言晏耳尖半红，忍不住伸手抓住宋皎月的手，又下意识地松开。

“上皇，在您的眼里，是把言晏当作什么样的人？”言晏问道，声线平稳清朗，像阳光在风里揉碎了散开。

什么样的人？宋皎月手上的动作一顿。她还从未想过这般问题。

她宋皎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譬如说像言晏，睫羽长长的，一双眼眸流转光彩煞是好看。又譬如说像诵梨，笑起来又甜又温婉，脸边还有可爱的酒窝。

但是她又不是喜欢好看的人。譬如说像顾千之类的，生得皮囊不差，在她的眼里却是油腻丑陋的。

言晏见宋皎月正在想着，她的眼眸眸色在阳光下略浅，显得如同琥珀般剔透，令得他不由忐忑了起来，耳边细微的风声也愈发清晰了几分。

“言晏生得好看……”

言晏听得心一沉。

“不过这只是在说的皮相，言晏的好看，不止是在皮相上。”宋皎月摸摸言晏的脑袋，“你做事细腻妥帖，但更重点的是，你可是有一颗玲珑心。”

言晏抬起眼眸。

“看着我，言晏。”宋皎月伸手抚摸着言晏白皙的脸侧，柔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不过在我的眼里，言晏是该站在阳光里的。”

言晏略略睁大了眼眸，宋皎月偏头看着冬日里难得的一角阳光。

“你的出身并不算好，仕途也坎坷甚至中途断裂，但是你自身却是足够优秀。”宋皎月再转回看进了言晏的眸子，温柔道，“在我眼里，言晏将来会是名相，流传千古的名相。”

这般言语落在言晏耳边略带蛊惑，言晏瞧着她温柔的目光，一时间竟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