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有早有准备的才会这样,如果鹿郡这边毫无防备地接受了这些‘援军’,届时对方反戈一击,单这一刀足以让他们彻底灰飞烟灭。
所有人背后都有点发冷,白婴让崔蜜点燃了烟杆,揉了揉眉心道:“饵就点到这儿了,你们下去该收网的收网,该捉鳖的捉鳖,我出去走走。”
“陛下,您不能出去,虽然局面尽在掌握,但那些叛军数量太多,万一……”
“没事,安铭应该回来了,我带点护卫去接他一下。”白婴一边说一边穿着外套,回头一看崔蜜正脸色发白地抓着雪裘,便眨了一下眼睛,问道:“刚刚那波暴-民冲府,你也受伤了?”
崔蜜忙摆手解释道:“没、没有,只是吓到了……”
“哦……”声音微微拖长了些,白婴道:“等下这边要被攻击,你是留在这还是跟我溜到后面去接我家孩子?”
“陛下是去见援军?”
“差不多。”
都说到这儿了,崔蜜当然要跟过去,实际上她一颗心都悬着。
听他们的对话,显然对叛军的一切尽在掌握,鹿郡实际上是一个诱饵,不止要以此为斗室歼灭叛军,还要借此一口气拔出妖族贵族的内患。
至少在崔蜜的认知里,这样的危机,常人应对一个已经是精疲力尽,她却把两个危机拢在一起一并解决。
紧张、仓皇、无措……这些生物应该有的情绪,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她似乎完全没有。
多智如妖,寡情近神。
然而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
绕过地上又一具持着简陋铁锹的叛军尸身,越是行进,越是心惊,崔蜜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生怕在这些尸体中看到她弟弟的身影。
他们这一行人不多,护卫也就六七个,为免目标太大引起注意,分得很散,偶尔有扑过来的暴民,也都被闪电解决。
崔蜜跟在白婴身后,却又不敢跟得太紧,稍稍离得近一点,都有一种刀片在血管上暧昧地舔舐的错觉。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白婴的眼神非常冷,不是那种寒冰一样的冷,更像是静置在寂夜里的水镜,连同跨过地上的尸体时,偶尔逸出的叹息也是冰凉的。
“陛下,调查清楚了,叛军的主力已经到了北桥……”
白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手里的烟杆晃了晃,想了片刻,忽然对那报信的人说:“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北桥有半截是结了冰的,如果挑那个位置进鹿郡,那是不是得像企鹅似的一步一摔啊?”
报信的人一脸茫然道:“什么?”
白婴面色冷下来,一下子把烟杆燃烧的一头戳在他脑门上,道:“谎报军情也得有点文化,自己被卖了一脸安利就不要出来秀智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