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安铭还是选嬴螭,有区别吗?比起两个甚至还未成年的孩子,那么,为什么不是选一个智计决断乃至气运都在巅峰的掌权者呢,哪怕她是个地妖。
她承诺,三年内收复妖族全境,五年内兵指三大异族祖陆。
如果能做得到这些,是不是天妖,是不是有贵族身份,还有什么意义?她完全可以利用现在的威望另立门户,只消下次异族来袭,冷眼旁观禹都覆灭,便能在这废墟中再度举起旗为王,不需要任何利益关系束缚。
狂言谁都能放,但并不是谁都敢放,迄今为止她的狂言从未断绝,也几乎从未受挫。最可怕的是,那两个最有机会问鼎的储王……未见反对。
卫骥看向了远处踏着冰雪走来的一个少年人。
正是妖族第一次蜕骨生脉的年纪,身形越发抽长,这般慢慢地走过来,让人不禁回忆起了那日梼杌门下尸山血海中敌寇万千不敢在他身前寸进的画面。
就算是天妖,他也和寻常天妖有些不同。
“见过储王。”微微点头,对方也同样点头致意,只不过稍稍远离了他一些。错身刹那,卫骥忍不住对安铭说道:“我族人昨日对你说的争位之言,非是代表整个卫氏的意愿。”
安铭的步子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卫骥眸子深处的情绪变幻了一阵,又开口道:“你可知那位辅师,恐怕不仅仅想做一个帝王辅师。”
安铭抬起头,空茫的眼睛倒映出漫天飘散的雪花,似乎在回忆些什么,半晌,才回道:“我知道。”
卫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她挥师西川再胜,禹都必会生变,这样你也依然站在她那边?”
“我不知道。”安铭转过身,指了指心口处,目光平静下来:“但她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
言罢,安铭的身影没入了太惑宫浓酽的阴影里。
太惑宫里似乎比外面更为寒冷一些,昏暗的烛火摇曳间,犹见得山海凶兽路尽头,九婴王座的狰狞。
“这次为什么不准备亲赴西川?”
“南都不收复,禹都仍然如鲠在喉,必须分兵。不用怕兜不住场面,我找了个新统帅,不会比我差。”
“是……‘你们那边’的人?”
两厢静默了半晌,白婴招了招手,让安铭跟她一起坐在青铜台阶上,语调没有刚刚那么冷硬:“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的事,但我想那个经常取代你意识的‘鬼’应该是对你没有恶意的。”
“你认识‘他’。”安铭定定地看着她,道:“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没法想象的……原谅我不能全部告诉你。”白婴还是稍有不忍,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现代相关的事情,安铭这部分的记忆就会自动模糊化,就像是大脑中植入了一个电脑芯片,随时删除这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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