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身上有着烧伤和箭伤的佣兵,拿起了自己落满了灰尘的剑与矛,从家门里、搏击场上,甚至于混乱的酒肆、花楼、赌场走了出来,沉默地聚集在那位年轻的储王所经过的道路上,无声地凝视这位年轻的储王。
“我回来了,为了,复仇。”属于他们的储王这样说着。
裴轻清楚地听到了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他无法形容,那仿佛一个行尸走肉的巨人忽然挣脱了枷锁,石封了十年的心脏蓦然开始跳动。
然后,裴轻似乎被一种古怪的力量驱使着,回到驻地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然后我就留下来了。”裴轻对着抱着水囊不断摄入水分的指导师这样说着,又补充道。“我没想到的是,您也过来了,还带着这么多导师。”
似乎是喝得太急,水渍从唇角顺着颈部流入了锁骨中间,白婴随意用袖子抹了把,喘了一会儿,道:“我带他们来有用,你估计精灵的教皇被矮人杀了,这个消息要传遍全世界要多久?”
“呃……要是普及到下层民众的话,一个月?”
白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来的几十个人困马乏的十方监教师,道:“这就对了,你立马安排人送他们各自回国,越快越好,半个月内我要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
裴轻困惑:“但精灵的狡诈我们都知道……为了一个年迈无权的老教皇,他们要和防御力最强的矮人硬碰硬吗?”
“我们这边当然不行,但那边可是宗教国家。”白婴用下巴指了一下西边的落日方向,面无表情道:“作战时狡诈无比,和他们是狂热的信教徒没有矛盾……嬴螭呢?”
“他只来了两天,我恐怕他还是要看一些嬴氏宗老的意思行事……现在应该在。”
白婴把水囊往他怀里一丢,头也不回地往佣兵边城的最大驻地走:“什么玩意儿,两天还搞不定自己家的刀,就这以后还姓‘嬴’?”
裴轻抱着水囊在原地很是愣了一阵……白师虽然喜欢嘲讽,但好像不是那种会这样乱发脾气的类型吧,发生了什么?
裴轻并没有多停留,忙追了上去。
十年前的西都大火,嬴氏苗裔有九成魂归黄泉,剩下这一成,蚕食仇火而生,对嬴螭的到来当然是毫无疑问的死忠。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毫无主见地信任一个仅仅是教养过他们储王的地妖。
“……王,您的意思是,以后的行动,让我们都听这位‘指导师’的?您是认真的吗?”
“我相信老师。”嬴螭眼睛直视他们,眼里的坚定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