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出来恶心。
当时的朝廷,不许大臣私自献女头像,却要给自己留一条献女求和的后路,谁家愿意把好端端的孙女送到当时虎狼窝似的炀陵去。
一阵哗然之声传来,薄尚书立马压低了声音道:“兰少卿!家丑尚且不可外扬,此事怎能在公堂上说!”
兰少卿将卷轴右下角的御批给薄尚书一观,他瞬间卡壳。
“陛下说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如一并抖出来,左右都是以前的旧事了,该死的都死完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从敢查这桩案子以来,封琰就没怕过非议。反正天下是封家的天下,这家丑扬不扬……他说了算。
薄尚书彻底无话可说,兰少卿接用更大的声音继续道:“朝廷命镇国公秦啸交出双姝,然三道金牌降下,秦啸不从,只称可守住帝江关。然北燕迟迟不发兵,而朝中沸议不休,当时有朝臣密奏宫中,称秦啸意欲私下献女求降,已约定好率领啸云军开帝江关放北燕大军南下的时日……”
……
“那弹劾秦国公谋反的朝臣,声称截下了秦国公与北燕往来的密信,其战略布置、行兵手法在那封奏本中一一具述,也恰好和当时监军所知的啸云军布防图一一吻合。”
“朝廷因而震怒,这才是秦公不得不扔下前线,回京解释叛国之事的主因。”
“秦公到了炀陵之后,起初坚称叛国乃无稽之谈,而数日后,那封要命的‘密信’抵达炀陵后,他却突然连同那份密信一起自焚于行馆之中……朕一直在想,那封密信,一定让秦啸很绝望。”
宫中,藏珠殿内,封琰一边说,一边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镶金琉璃彩灯。
这样的彩灯,价值千金,折成银钱与粮食,足以养活一个千户小半年……而这藏珠殿里,有上百盏。
俱都是前朝留下来的骨骸。
相形之下,大魏如今的首辅,还穿着洗得发白的官袍,缝缝补补的官靴,满心只有圣人救世大愿,毫无半分人欲。
这样的圣人,没有人质疑他,也没有人敢质疑他。
但封琰今天就敢,且是摊开了来说。
乐修篁半阖着眼,道:“陛下质疑那个朝臣是刻意谋害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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